“母亲……”
“如果你说是的话,那我就信!”老夫人忽地厉声截断了谢峰的话。
这话一出口,谢峰眼中蓦地一亮,可他还没来得及欣喜,下一刻,老夫人冰冷尖锐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不过,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来找我!”
老夫人话音刚落,谢峰眼中的那点光亮便立刻被不敢置信所取代,“母亲……”
看着谢峰那不敢置信的样子,老夫人却冷冷一笑,随后,她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你不要觉得我狠不下心,你的亲舅舅是因何而死你可还记得!”
老夫人这话如同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谢峰的胸口上。
他的亲舅舅,老夫人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就是因为被人设这卷进了党争中才枉送了性命,这才至东平伯府的爵位最后落到二房头上。
这一直是老夫人心里扎得最深的一根刺。
她太知道被卷进党争中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无论是输是赢,下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当年的镇国公府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所以,即便她当年有多瞧不上武安侯谢豫,可对于谢豫的清醒,她却是由衷钦佩的。
不掺和党争,只一心做个纯臣。
这是当年他们达成的共识。
也是谢豫为何自动请缨驻守宁夏,并早早将谢峥带去宁夏最主要的原因。他和谢峥不在,那些人自然不会将主意打到武安侯府头上。
虽然这些年,她也暗自气闷过那些人不将武安侯府放在眼里过,可她却从未觉得谢豫当年的决定是错的!
她也是这样一直教导谢峰的,可她却没想到……
这个一直长在她眼皮子底下的最乖巧教顺的小儿子竟然会忤逆她的话搅进了党争中!
“母亲……”
“有句老话叫,父母在,不分家!可是,你知道的,你父亲是军中孤卒出身,他从来不讲究这些,既然你心里已经没有这个家了,那这搬出去吧!正好年前玲珑巷那边买了间宅子,你就搬到那去住吧!”老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谢峰开口道。
“母亲,你,你这是要赶我走?”谢峰不敢置信的望着老夫人道。
老夫人却只是疲倦的看了谢峰一眼,而后,她慢慢的阖上了眼睛。
“母亲!”谢峰不敢置信的又喊了老夫人一声。
可坐在雕花红木椅上的老夫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她依旧阖着眼睛,仿若一尊木雕的菩萨一样。
“母亲!”谢峰忍不住加大音量又喊了老夫人一声。
老夫人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屋里一下沉寂了下来。
就在谢峰双手握拳濒临崩溃之际,一道声音终于打碎了这一室的沉寂。
“二叔,你还是不打算说么?”
谢妩清冷的嗓音终于让谢峰转过了神来,他侧脸目光如刀一般朝谢妩剜了过去。
可谢妩却半点也不在意,她轻笑着弯了下唇角,而后接着又道,“还是说,二叔您想去锦衣卫的诏狱亦或是刑部的大牢里说?”
老夫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她听了谢妩这话,唇角动了又动,可却始终没有发生任何声音。
她又能说什么?
锦衣卫和刑部之所以现在还没找上门无非看在大房的面上,毕竟,老大救驾有功,而妩姐儿又是正宣帝亲自指婚的未来外孙媳妇。
见谢峰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谢妩垂眸又轻笑了一下,“二叔,二叔,您不会是觉得今日我所说的一切全是在诓您?”
“难道不是?”谢峰挑眉反问道。
谢妩笑着摇了摇头,她坚定的吐出两个字道,“不是。”
谢妩这话才刚落音,那边,谢峰却忽地一下笑出声来,随后,他便捋了捋衣摆,随即便抬脚站了起来,“如果真像你所说,时哥儿派人在陛下的马鞍中动了手脚,那么,你们如何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
看着谢峥似要将她灼穿一般的目光,谢妩却没有任何闪躲,她甚至还挑衅似的朝谢峰扬了扬眉尖,“二叔,在知道徐首辅自刎后你心慌吗?”
“他,他自刎与我有何干系。”
“是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二叔,您派到时哥儿身边的那个‘怀安’其实并不是前锦衣卫指挥使杨鹤丰的人,经锦衣卫证实,他其实是徐府的暗卫!”
“你,你,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二叔应该一会就知道了。”谢妩看着谢峰面色平静的道。
像是回应谢妩这话似的,屋外忽地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多会便见珍珠面色发白的走了进来,“老夫人……”
熟知珍珠性子的老夫人见她如此脸此,当下心里‘咯噔’一声,随后,她立刻便撑着桌沿站了起来,“怎么了这是?”
“老夫人,锦,锦衣卫有位姓夏的大人说,说要见二老爷……”
珍珠话还未落音,老夫人身体一晃,随即便重新跌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