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行教中 “圣言”的意志就是骑士们的意志,“圣行”的举动就是他们实践意志的行为。而其中“圣躯”则是虔诚的化身,苦修的代表, 永恒的象征。
他们在大多数时候都不代表他们自己, 尤其是“圣躯”马蒂斯的骑士。他们是圣行教三位大主教权威的仪仗兵, 是“圣言”、“圣行”、“圣躯”意志的延申,他们没有任何值得人记忆的地方。
这也是部分执事、教士以及中央帝国的除军方之外的部分贵族对于教堂骑士有所轻视的原因。
这一回大概算我的这位朋友——“圣躯”马蒂斯的骑士, 首次进入我的视野。
他给了我一场伏击,在我潜入中心大教堂地下藏书室的瞬间。
这种被人当成难以战胜的强敌,竭尽全力地进行攻击的情况,真让我有一种久违的放松。
他应该是我进入克莱因之后看到的第一个活人,第一个完全没有“生之原罪”的痕迹的活人。
我来到克莱因之后,见到的一个活人,却是圣行教的三位大主教之一、代表“生之原罪”的身体的“圣躯”的马蒂斯的骑士。
——离“生之原罪”最近的人,居然还没有被祂污染。
也是荒谬。
我没有杀他,反倒被他嘲笑了一通。他被我提着颈项,却奚落我,说这样的家伙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说我的选择和查拉斯预言的一模一样。
又是查拉斯。
又是查拉斯。
我当时盯着他的眼睛。我看到他的瞳孔倒映出来的那个瞎子满脸阴霾,神情冰冷,那副落魄的失败者的模样过于滑稽,可笑得让人作呕。
他问我准备怎么复仇,准备拿什么打倒圣行教。
他是“圣躯”的马蒂斯的骑士。我可以确定,我看到的并不是别人。
可我却感觉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我看到了我的老朋友,“圣言”的查拉斯站在我的面前。
他问我准备怎么复仇,问我准备拿什么打倒他们,打倒由他们建立、由他们统治、主导了这个大陆近千年的圣行教?
查拉斯总喜欢问我这样的问题。
他在写《圣行教轶事》的时候问我,如果我站在三位大主教的位置上,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来扩张圣行教的影响;他在写《中央帝国历史》的时候问我,如果坐在洛伦佐大帝的位置上,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应对圣行教宣传的关于玻利瓦尔大瘟疫的舆论;他问我会选择什么样的手段来处理各个阶级矛盾的困境,又问我会用什么样方式来巩固圣行教的地位,加强权力的集中。
我要怎么做,才能推翻中央帝国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我要怎么做,才能瓦解圣行教在陆地上的统治?
我们的联军没有绝对的实力。卡斯道尔在中央帝国的战争中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宫廷法师团更倾向于休养生息。在阿比诺尔的背叛事件之后,弗里德里希的法师数量大减,仅有的法师们并不能成为主要战力,他们更多要兼顾后勤和防守。
而其他的势力,那些随着我们的联盟组建成功而加入我们的人,还是部分观望者,他们都还没有受到中央帝国的侵害,没有蒙受过多的损失。且伊波利特的消失和萨沃纳的毁灭横在眼前,仅靠着唇亡齿寒的说法,在如今中央帝国军队战败卡斯道尔,没有走出下一步的情况下,并不足以说服他们主动向中央帝国出击。
即便中央帝国虽然占据了巨大的资源,但要吞下这份资源和财产需要的代价过于沉重,没有谁会为此铤而走险,为了根本不可能得到的利益,去做以卵击石的行当。他们更想不出一分力,躺着就能吃完整块肉。
而我个人的威信则远没有到达直接号召群众的那一步。
倘若处于被动的位置,任凭“生之原罪”完全降临,那么我们绝对不会有战胜祂的机会。
他问我要怎么做。
他应该比我清楚要怎么做。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种事情上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才能够看到机会的曙光。
“圣言”的查拉斯无所不知。
……
这确实是他会问我的话。
我们之间需要更大规模的战争,需要更深厚的仇恨。中央帝国按兵不动,盟军畏缩不前,那我便推着他们往前走。他们回避鲜血,我就把他们伤口撕裂;他们美化现实,我就会虚构舆论,危言耸听,煽动战争。
仇恨和鲜血会打破利益的天平,而只要战争开始,除非一方油尽灯枯,就绝对不会停下。
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就像我在前面的信里同你说过的,大多数人远没有到达一无所有的境地,只有“生之原罪”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感受到了生命和财产的威胁,才会举起武器反抗。真等到那个时候,就已经太迟了。
所以,我要圣行教逼迫他们反抗之前,站在圣行教的位置上,提前将他们逼到绝处。让他们不得不选择主动出击。
这是龌龊、肮脏、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