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放在中央帝国的圣行教中心主教堂的最高处,受到圣行教教众日夜顶礼膜拜。
那些人的罪恶和生命随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祈祷,汇聚于教堂的圣灵柩中。
“生之原罪”便在那融合的肉体里复活。
查拉斯已经死了。
而我,我还要活着,我必须要往前走,前进才是我的宿命。
萨沃纳的边陲还有不少活人,因为居住点偏僻,所以侥幸逃过了这次灾难。不过,这块土地依旧在“生之原罪”的注视中,并不是什么长期居住的好地方。
玻利瓦尔同样如此。瘟疫术士们的死亡对当地居民来说并非全是好事,可能在大多数人眼里,还是弊大于利。他们早就习惯了被瘟疫折磨,受圣行教统治,在这艰难的环境中学会了许多依附苦难的生存技巧,他们是灾难的顺民,如今头顶没有了瘟疫术士,还要惶恐于圣行教和中央帝国的惩罚。
确实如此,“圣行”、“圣言”、“圣躯”三位大主教的合一似乎绊住了中央帝国和圣行教的手脚,可一旦他们腾出手来,对付没有形成规模、掌握武力的普通群体,还是易如反掌。
我来萨沃纳前,就跟卡佳和阿比诺尔讨论了如何处理这些人口的问题。当时还觉得萨沃纳可能是个好地方,玻利瓦尔与之民风相近,习俗相仿,口音也颇为相似,虽然两个国家的人民融合会产生不少的摩擦,但是人口对于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至关重要,萨沃纳的大萨满应该不会拒绝唾手可得的领土和财富。
现在一切都落了空。
……
我是多么虚伪、多么冷血、多么阴暗的一个人啊。萨沃纳边陲的人民群众看着自己的国家在一夜之间消失,都是惊魂未定。
我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在他们六神无主之际,乘虚而入。
我告诉他们,他们国家的毁灭是因为圣行教,因为“生之原罪”,圣行教为了让恶神复苏,献祭了整个萨沃纳人民的血肉和灵魂,大萨满通过梦境预知了一切,却无力回天,大陆北方卡斯道尔的伊波利特就是这样被毁灭的。
我告诉他们,我是卡斯道尔反抗圣行教联军的一员,我们不能任由圣行教那荒唐的教义来轻贱我们的性命。我告诉他们,人同世界万物一样自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与生俱来的罪恶。
我给他们看了我在卡斯道尔当防卫军时候的证明,我向他们描述“原罪天使”的模样,描述圣行教内部的狂热和混乱,道德沦丧,伦理崩坏,神权更在一切之上。
我问他们是愿意跟卡斯道尔反抗圣行教的联军一起活着,还是愿意跟着圣行教一起以生命为代价,向伟大的“生之原罪”祈求恩赐。
我一面蛊惑、恐吓这些普通人跟我走,一面联系弗里德里希的两位法圣和卡斯道尔宫廷法师团的征战法师,询问他们是否愿意接收这些人口移民。老人、病人、残疾人、孕妇和儿童需要一个较为安稳的环境,青壮年人要求则不需要那么高,只要给他们一个自行谋生的门路,他们就能活得下来。
我是凶手,却在他们面前,将一切罪行统归给了圣行教。圣行教当然有错,他们是罪恶之源。而看到风险,又利用风险,造成了这一切在灾难的我呢?
我现在既感觉不到我的仇恨,也感觉不到我的愤怒。我心里没有忏悔,也找不到愧疚。
杰勒米,我真不是个东西。
7月14,多云。
——你的摩西
to 杰勒米:
to 杰勒米:
我将萨沃纳的幸存者和玻利瓦尔的群众整合在了一起, 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比我预想中要快得多。
“生之原罪”随手抹去萨沃纳的行为显然吓破了他们的胆子,让我能够轻易地取代他们心中旧有的支柱, 成为他们心中新的依靠。当然,这也有他们总人数不多的缘故, 玻利瓦尔大瘟疫后本来就人烟稀少,而萨沃纳边缘地带剩下的活人也寥寥无几。
这些人从小就生活在边缘地带,没有见过什么市面,他们身上更有一股对生存的野性。他们更恐惧死亡, 害怕饥饿和寒冷,对如何才能活下去、如何才能活得更好,有一种来自生命本能的渴望。
而玻利瓦尔人,他们人人生来就有一种可怕的野心,这种野心让他们更擅长去忍受苦难和哀痛, 让他们对圣行教、对中央帝国五体投地, 这都是为了生存。卑微而渺小的个体大多数时候都依附规则法律而活,他们别无选择。因为他们生来时时承受着失去性命的威胁, 所以他们比我更在乎性命。
我挑战他们的首领, 我向他们说明厉害,我给他们传授知识, 他们便主动帮我去寻找他们的同胞,主动帮我去说服那些不愿意离开故土的人。
互帮互助,团结共进, 武力的压迫, 煽动的演说, 令他们内部自治,又叫他们互相检举, 要肯定他们的感情,又要离间他们的信任。
我站在高台上,就能叫他们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