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我就是、” ,赵瑾磕磕巴巴,话说不利索 ,片刻,他讷讷开口,“倒是也可以…”。
谢见君抿嘴笑了笑,冲身后的宋沅礼使了个眼色,赵瑾此话便是说要留下来了,只差有人给他搭个台阶。
宋沅礼意会,小跑登上了屋顶,“赵瑾,你这般勤快,实在是让我都佩服,正巧送你回城的牛车还没来,你跟着大伙儿一道儿收完麦子再回吧,拢共也不差这几天了…”。
“就是嘛,赵瑾,连我家佃农都赶不及你有心呢,反正咱们总归是要回府城了,干脆一起走呗…要不然你自个儿回去,路上连个说话都没有,回了学府也只是读书,多闷呢”,齐思正接了话茬,将“台阶”从屋顶一路铺到了檐下。
“那便如你们所说吧,这麦子总也得有人收,不然待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儿…”,赵瑾干巴巴地替自己找补道,而后又忙活起手里的活计。
“都愣着作甚?赶紧盥洗好,今个儿还有好些活儿要忙呢!”,夫子缓缓踱步过来,瞧着赵瑾在屋顶上铺麦粒,心里甚为满意。
“夫子明明昨日说可以休息半日呢,只辰时便来催促我们,实在是严苛。”,齐思正壮着胆子,表达起自己的“不满”来。
“数你话多,这农户们天一亮,可都纷纷下地去了,你们赖到此时,还怨我不宽恕你们?”,李夫子手中的折扇敲上齐思正的脑袋,语气里不见半分严厉。
“夫子说的是,学生这就扛着镰刀去收麦子”,齐思正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
————
早饭后,一行人将沾水的麦粒儿平铺在院子里和屋顶上。
“咱们该是分工协作,若是人都下地去了,赶上急雨,这麦子又要淋湿了”,临了要出门,宋沅礼蓦然开口,昨个儿就是他们都放松了警惕,贪懒没将晒过的麦子及时收好,这才被雨淋湿了。
“说来也是,最好每间庐舍能分出一人来盯着。”,谢见君也正有此意。
几人扎堆一协商,最终定下,抓阄出来的人留在庐舍看顾晾晒的麦粒,其余两人推着板车下地收麦子,有一人中途来回运送麦捆子,由留在庐舍的人曝晒,三人也可交替着晾晒,推车和收麦子。
一通抓阄后,谢见君、赵瑾和另一学生留下,其余人推着车提着镰刀陆陆续续地地结伴往麦田走。
“见君,晚些我过来替你!”,走出两步,宋沅礼回头冲着谢见君扬声吆喝道,不等回声,就季宴礼揪住衣领扯走。
谢见君挑了挑眉,正要去柴房往外拖麻袋,赵瑾骤然出声叫住他。
“昨日你说的话,我回去仔细想过了,夫子有心要教导咱们,我也不能辜负夫子的一番苦心,劳作虽辛苦,但我尚有书可以读,有家产可以继承,比起寒门学子,我已是足够荣幸,如此,更不应该中途而废,平白惹人瞧不起。”
“你能这么想,那便是极好的。”,谢见君会心一笑,他昨个儿能同赵瑾啰里啰嗦地说那么多话,也是看在他本性并不坏的份上,否则,唤作旁人,即便自己苦头婆心地相劝,也未必能让人转变心意。
他上前拍拍赵瑾的肩膀,“走吧,咱们去晒麦子吧,一会儿推车的人可就回来了。”。
赵瑾点点头。
也不知是因着谢见君好心提点的话,亦或者自己的心志已然坚定下来,往后的十来日,他再未动过想走的念头,即便被毒辣的日头晒脱了皮,人整个晒得黑红,也不曾叫过辛苦。
十五日田假转瞬即逝。
先前分配下来的麦田已尽数收完,得空几人下河摸鱼上山粘蝉,玩得不亦乐乎,将这农桑生活体验得淋漓尽致。
临走前一日,佃农大摆宴席给他们送行,吃的白面饼子是自个儿割来麦子磨成的面粉,鸡鸭也是自己亲自在禽舍里捉来的,鱼虾都是从河里钓上来的,体会过亲力亲为的辛劳,这顿送行饭吃起来别提有多香了,连饭量最小的宋沅礼都撑得肚皮儿溜圆。
一想到明日就要离开回府城,两三盏酒下肚后,不知谁起的头,众人都生出了几分的不舍,同来时的抗拒大相径庭。
“望有朝一日,你们若为一方父母官,还记得如今吃过的苦,流过的汗,能够切心体恤百姓辛劳,为他们谋取更好的生路。”,李夫子举杯感慨道。
“学生谨记夫子教诲,定不负夫子期望!”,谢见君几人起身,齐齐躬身向李夫子行礼致谢。
“好好好。”,夫子满是欣慰。
第二日,谢见君起了个大早。
前几日劳作,瞧见一佃户家的白兰开得甚是雅致,想着云胡一向稀罕养花,他便特地找佃农买了几枝,回头等着栽种在院子里,此花生得洁白,沁人心脾,来来往往打跟前经过时都能闻到浓郁芬芳的香气。
回程的路上,他坐在颠簸的牛车上,将白兰揣在怀里小心护着,生怕折了花枝断了根茎,还招来季宴礼和宋沅礼好一通笑话。
一连走了大半日,等回了府城已过晌午,几人在学府门口分开,宋沅礼提出想送他一程,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