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看到这样一副情形,再加上那不断钻入鼻腔的恶臭味,林耀祖直接忍不住扶着篱笆开始干呕了起来,一张还算俊俏的脸刹那间变得惨白。
谢无咎漠然地看着林耀祖干呕,却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那眉眼却越发的冷冽了些。
林耀祖受不了的气味和见不得的场景,江玄策却是围绕着这些生活了整整二十年,直到身体彻底的垮掉,再也爬不起来。
过了许久,林耀祖才终于缓和了一些,他又是恼怒又是害怕的看着谢无咎,“我……我真的不行,看到这些我就想吐,更别说什么剁猪草了。”
谢无咎懒得和他瞎逼逼,什么忍受不了,全都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
于是,下一秒钟,谢无咎忽然上前一步,从箩筐里取出一根草狠狠地向着林耀祖的手臂上抽了过去,在他动手的刹那间,谢无咎所修炼的那一丝丝极其细小的灵力也随之迸发了出来。
林耀祖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手臂上便传来了一股剧烈的刺痛,殷红的血色眨眼之间便渗透了塞着棉花的袄子,在他的外袍上显现了出来。
浅青色的儒袍上一道猩红的痕迹,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林耀祖捂着手臂嗷了一嗓子,惊魂未定地看着谢无咎,哆哆嗦嗦的开口,“你……你怎么……”
“打人”两个字眼尚未说出,林耀祖便撞进了一双令他感到胆战心惊的眸子。
谢无咎宛若闲庭散步于花丛之中,轻轻飘飘的声音落了下来,“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
染着血的杂草在谢无咎手中微微晃了晃,凝结的一滴血珠被甩落在地上,谢无咎语调平平,轻描淡写,“我想……下一次可就伤的不仅仅是手臂这么简单了。”
一旦这道血痕出现在林耀祖的脸上,那他此生便彻底的与科举无缘。
如此赤/裸裸的威胁……
林耀祖瞳孔骤缩,脸上一丁点儿血色都没有,也不知道究竟是怕的还是疼的,一张脸苍白的有些恐怖。
唯恐谢无咎当真废了他,林耀祖咬着牙踩进了满地的脏污中。
箩筐里的草是刚打来的,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但箩筐旁边的石臼上却遍布斑驳的痕迹,不知道这石臼究竟已经用了多少年,鲜草碧绿的汁水深深地渗透进石头缝里,变成了难闻的黑褐色。
一旁放着的大砍刀上也是锈迹斑斑,手柄处早已看不清木头的原本色泽,只剩下无尽的泥垢。
即使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林耀祖在抬手抓起那大砍刀时,却还是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他感觉那手柄处密密麻麻的细菌正不断地顺着他的手掌攀爬到了他的全身上下。
浑身好似有虱子在咬,难受的不得了。
谢无咎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无比,“还不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平日里看惯了林老太婆和江婉娘这么对待江玄策,林耀祖从未觉得有什么,可当此刻谢无咎鞭策着他干活的时候,林耀祖只觉得愁苦不堪。
可偏偏他还不敢反驳和拒绝,忍一时还会有中举的机会,可如果他反抗的话,恐怕连科举的考场都没有资格进去了。
一时间林耀祖只觉得悲从中来,前路一片暗淡。
在谢无咎凉飕飕的目光的注视下,林耀祖咬了咬牙,努力将那种恶心到令人窒息的感觉给压了下去,随后从箩筐里抱出一把草放在石臼上,举着砍刀用力剁了上去。
黄绿色的草汁刹那间从刀刃下迸发出来,溅的林耀祖满身满脸都是。
好不狼狈。
“耀祖,耀祖你怎么了?”
恰在此时,听到林耀祖因为被划破了手臂而嚎叫出声的林老太婆寻声探了过来,随后就看见谢无咎那个拖油瓶双手抱胸靠在篱笆上,而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孙子却手里拿着一个大砍刀正哼哧哼哧的剁着猪草。
林耀祖长这么大除了念书写字,就连将吃过的碗筷拿到厨房这种事情林老太婆都没有让他做过,猝不及防之下发现他竟然在做这种粗活。
一时之间林老太婆怒火中烧,气急败坏的举起拐杖就向着谢无咎的脑袋上砸了过去,一边砸还一边怒喝,“好你个江玄策!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你不在这里好好干活,竟然敢使唤耀祖,看我不打死你个拖油瓶!”
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仿佛谢无咎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似的。
“奶!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自愿想要帮大哥忙的!”眼看着林老太婆的拐杖就要落在谢无咎的身上,林耀祖急忙开口制止。
但林老太婆却丝毫没有理会他,她冷笑一声,浑浊晦暗的双眼中是浓浓的恶意,“好你个江玄策,怂恿我的孙子干活就罢了,竟然还让他这样护着你,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林家的人!”
“嘭——”
谢无咎反手一把抓住了林老太婆的拐杖,用力往后一扯,拐杖就从林老太婆手里脱落了出来。
她整个人失去了支撑,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