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认裴予质状态之前,他必须保持冷静,先逼迫楚泽亮出底牌。
几秒钟过去了,门口的脚步声还停着。
沈然应该哭了,至于魏迟,一腔的热血,胆子不会被吓破。
他开口道:“不请过来吗?婚礼总得完成吧?”
“婚礼?”楚泽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看向门口那两人,问道,“还结婚吗?证婚人都找好了,流程也都彩排好了,不结个婚多浪费啊。”
沈然知道哭没用,但他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模糊的视线里,人群都挤在角落,刚才应该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环视了一圈,沈然在人群里看见了父母,还有二姐和侄女。父母情况还好,而沈念云紧紧抱着沈靖,把小姑娘把脑袋埋在她怀里。
一瞬间也看向了他,原本镇定的表情变得焦急起来。
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别过去。
沈然也不想过去,他直觉楚泽很危险。
裴予质交代了让他过来,却没让他要听楚泽的命令。
所以他拉了拉魏迟的衣袖:“不要吧……楚泽没安好心,我们别过去。你现在就联系别人过来救我们,行吗?”
然而魏迟没有回应。
沈然转头看过去,却见魏迟的眼神依然是烫的,分明就是对楚泽的提议很心动。
“魏迟……魏迟?我们以后再结婚也一样的,不是非要这一次的……”沈然越说越激动,“你在听我说话吗?魏迟!”
“当然在听。”魏迟终于转头看向他,却说,“可是这次机会很难得,裴予质刚死了,你不觉得该由我们来宣布这个消息吗?”
“宣布什么?”楚泽突然拔高了声音,似乎在明知故问。
沈然不由自主开始瑟缩,他背后发毛,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裴家和沈家的人都在这里,如果知道了他是杀人凶手,会怎么看他……不,不对,裴予质没有死,他没有杀人……可是那个被他害死,在车祸里殒命的人呢,算吗?
“哦对了,沈照玄好像不在吧?”楚泽道,“那让他准备赎金过来吧?一家子人齐聚一堂,要死就都死了,赎金得多一些才行。姓沈的,劳烦你们当中的谁打个电话?”
沈然立刻激动起来,骂了两句就被魏迟拉住了。
“乖,不要闹,我们的婚礼还没完成呢。”魏迟笑得格外幸福。
沈然不可置信地看过去,恐惧与恶心在心里堆积,一时之间甚至说不出话。
二姐的声音响起来,真的给大哥打去了电话,不过没有照着楚泽的意思说,反而一开口就交代了这里的情况。
没说两句,就又被枪声打断了。
沈然紧张地看过去,二姐不得不放下手机,拍了拍沈靖的背,却被沈靖反过来说了句“姑姑别怕”。
楚泽非常不耐烦:“算了,给你们机会都不懂得珍惜,还是先把婚礼办了再说吧。”
脚步声重新响起。
魏迟强硬地拉着沈然,踏上了铺开的长毯。
楚泽吹了个口哨,片刻后便有婚礼进行曲响起,在这空旷的城堡大厅内回响,多了几分神性的圣洁。可宾客席上空荡荡,没有人在祝福这对新人。
音乐盖过了脚步声,裴令长久地看着前方那具棺材,视野角落终于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前一后,沈然十分抗拒,却挣脱不开魏迟握着他的手。
被紧握的地方是手腕,却有红色的液体从相交出渗出,染红了魏迟的手指和沈然的白色西装的衣袖。
一道伤口从指缝间隐约透出——左腕,竖着,长约十公分。
除了深度不一致,和宋泠自杀留下的伤口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裴予质留给他的信号。
裴予质没有死。
裴令紧绷的神经却并没有因此放松。
他在想,裴予质会如何做。
当那对“新人”走到棺材前时,裴令已经想清楚了。
他哥绝对会尽可能快地掌握外面的局势,而自己,只需要负责解决里面的问题。
裴予质已经无声地告诉他了——自己没忘记。
在这一次时间线倒退之前,所有他们说的话、做过的承诺,裴予质都记得。
该清除的阻碍,该杀的人,无论重来多少遍,裴予质都会处理的。
他也是。
楚泽开始朝人群里招呼:“证婚人呢?出来出来。”
没有人轻举妄动。
楚泽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被扫兴之后很不爽,连带着抵在裴令额头的枪都晃了晃。
裴令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无法像警匪片里那样迅速夺枪。
所以他只是说了声“等等”。
声音不大,但楚泽和那对新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看过来。
婚礼进行曲还在重复播放,其实本该由乐团现场演奏的,可人家被楚泽吓到,正和人群挤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