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的,陆时川看不见他。
“你有什么生日礼物,想要找迟驰要?”
他这人真怪,为什么要自己叫自己迟驰。
陆时川怔怔站在原地,四肢反应过来后才仿佛回温,“我不过生日的。”
“嗯,那我现在问你有什么礼物想要找我要,可以不是生日礼物,可以只是一月十二号的礼物。”迟驰伸手将几乎要烧到陆时川嘴唇的烟拿下来。
“当然,不要也可以。”
他看见了,迟驰。
鬼使神差的,陆时川扶了扶额,像是在痛苦思考些什么,薄唇抿得很紧,似乎在下一秒,那鲜血就要突破惨白的嘴唇流出来了。
陆时川已经很久、很久不过生日,久到几乎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从他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开始,陆时川就知道,或许自己的出生并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而言。
他曾看着别人华丽漂亮的生日蛋糕,觉得分外眼红,曾经羡慕别人拥有多样的爱,而觉得自己嫉妒到面目可憎。他初三那年用一张捡到的十块钱,为自己买了一块劣质植物奶油做成的老式奶油蛋糕,庆祝自己的诞生。陆时川当时用一根牙签插在不足巴掌大的蛋糕上,对着白白的、面包胚占绝大多数的、充斥着香精气息的蛋糕吹不存在的蜡烛,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扒干净盘子上的所有奶油甚至是面包屑。
然后陆时川再也不过生日了。
迟驰问他想要什么礼物,问他想要从迟驰那里得到什么样的礼物。
鬼使神差地,陆时川伸手抓住了迟驰的手,指尖钻过他的指缝,很久很久都没有动静。
他给迟驰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错觉——依赖。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我……”陆时川声音卡顿了下。
“射箭吧。”
“我想要学射箭。”
示弱
陆时川吻上来时,迟驰大脑有些短路。柔软的唇瞬间压在自己唇上,略显生疏地模仿着平时的举动,粗重的呼吸让迟驰清醒了片刻,他抬手托住陆时川的后脑,配合了回去。
两个人跌跌撞撞从门口摔到了床上,陆时川闭着眼,眼睛却似在轻微颤动。
迟驰抱着他的腰,被陆时川压得死死的,他轻轻叹了口气。陆时川猛地睁开眼来,眼底湿湿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伸出手轻轻拨开迟驰凌乱的头发,掌心覆盖在迟驰裸露的、紧实的小腹上。
迟驰轻啧了声。
“所以你今天是特意紧赶慢赶回来的。”陆时川声音有些低哑,手指停留在迟驰的下颔,轻轻托住。
“妆都没卸,造型也没拆,赶着这趟飞机回来了,为了给我过生日。”陆时川声音有些平平的。
迟驰虚垂着眼,说不上滋味地别开视线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记忆力超群,又恰好看到了而已。”
可陆时川不听。
“为什么要这样?”陆时川话语间不太客气地扒了他的裤子。
迟驰:“……”
“那大概是为了讨好你吧。”他语气无奈。
迟驰见陆时川不说话,便顺手扯过旁边的枕头捂住自己的脸。
世界彻底暗了下来,随着光线的消失,连带着声音似乎也慢慢消失不见。
他们保持这种姿势僵持了片刻。
悬在迟驰身前的陆时川久久未动,后来慢慢地,俯身趴在了迟驰身上。迟驰身体一僵,湿濡的嘴唇蜻蜓点水地掠过他的身体,他眼皮颤了颤,浑身像是过了一遍火。
可陆时川没有其他动作了,他只是轻轻擦过胸口的位置。轻到很容易让人觉得那触感只是一种错觉。
迟驰心底猛地一抽。
直到后来迟驰将枕头从眼前拿下来,发现世界确实彻底黑了。卧室的落地窗前,敞开一道缝隙,还能看见阳台外陆时川的身影,他双手撑在围栏上,单薄的衣服和头发随微风摆动鼓起。
迟驰无声地盯着陆时川的背影,陆时川没有抽烟,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以一个眺望的姿态沉思。整个世界对于他而言都已经归为寂静,陆时川真的很瘦,迟驰想着。
那点困意彻底烟消云散了,迟驰调整着睡姿,将身体朝向那一侧,可以望着他。
陆时川这个人真的很怪。
迟驰脑海里有关于陆时川的记忆不是很多,却很深刻。印象里,陆时川不喜欢他,甚至可以用“退避三舍”这四个字来形容。
高二第一次见面,是开学的新班级家长会。迟驰当时和霍邱山一起站在教室门口,风轻云淡地和班主任解释家长没到场的具体原因。
然后陆时川来了。
迟驰只记得陆时川是年级里的第一名,成绩拔尖。对上陆时川那双冷漠的眼睛时,迟驰不偏不倚地挪开了视线,又敏锐地察觉到陆时川身上顷刻间散发出的低气压。
陆时川不善交际,准确来说是不爱交际。青春期这个时候,正是人多愁善感的时候,而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