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边榆手一松,人向后倒退,脚趾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但他没管,只是退到了床边。
苏珉沅咳嗽了几声,侧头看向边榆时眼底的光依旧让人捉摸不透。
边榆懒得琢磨了,他现在只想让苏珉沅滚,滚得远远的一眼都不要见。
可苏珉沅今天却打定主意要跟他作对,咳了几声呼吸逐渐顺畅后,苏珉沅说:“边榆,我一直觉得当年我住在你隔壁给了你错误的引导,让你觉得男人和男人谈恋爱时对的,才让你走上了现在这条路,毕竟在认识我之前,你并没有对男人产生兴趣。”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苏珉沅。”边榆没有被苏珉沅这番话影响,而是笑着坐到了床边,“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跟你没关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重要,觉得我当年肯定特别喜欢你才总往你身边凑?”
苏珉沅想说没有,边榆抢先一步说:“是啊,我当时就是喜欢往你身边凑,觉得你这人脾气好,好说话,做饭也好吃,我爸妈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能乐死。”
苏珉沅一愣,边榆却只是笑笑不以为意:“可那又怎么样,这世上人那么多,未必就非得是你苏珉沅。”
房门开着,边榆看向客厅的落地灯,“那东西是谢之临来了后买的,他知道我不喜欢开灯,也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在家经常两眼一抹黑随便凑合,所以每次离开都会给我留一盏灯。你说我是因为你喜欢男人,可是谢之临这样的小孩儿谁不喜欢?”
苏珉沅即便没有跟着边榆的视线看过去,却也能感觉到那投到卧室的一点光线。
“苏珉沅,你最好不要跟我聊‘喜不喜欢’这件事,我想不管结果还是过程都不会是你想听到的。”
紧接着是短暂的沉默。
这一刻苏珉沅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找了过来,若是两个人没有将话说开,依着边榆的性子,说不准过段时间两个人就真的“心照不宣”,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自己突兀地非要聊这些话,苏珉沅知道两个人短暂的和平是真的走到尽头了。
头顶天花板尽是白色,边榆记不得自己卧室的灯有多久没有打开,窗外霓虹映亮了床边的地板,边榆看了一眼突然开始笑了起来。
苏珉沅已经打算离开了,却因为边榆突如其来的笑声叫住了脚步,但是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走了。
他觉得边榆需要时间冷静,他也需要重新估量一下之后的路。
房门关上的声音像是个暂停键,边榆笑声倏地消失,他像个突然断了电的木头,垂头坐在床边。
不知过了多久,边榆动了动僵硬的骨头,拎着还没来得及喝的酒走向窗边。
苏珉沅刚从边榆家里出来就接到简程的电话,此时已经三点了,按理说简程这时候早就应该进入梦乡,虽然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简程,但简程之前说的也没错。
苏珉沅开着车,听简程在那边说:“对了,今天还有另外一件事忘记跟你说了,都怪你急着赶我走,原本今天就是打算跟你说这事儿来着。”
苏珉沅的眉头一直没松开,他心口的不安没有散尽,如今因为和边榆的不欢而散,让他心头更像是压了一个秤砣,呼吸变成折磨,苏珉沅一只手顶了顶胸口,回简程:“说。”
简程好像没有察觉到苏珉沅的不对劲,估计是睡觉睡一半突然想起来,怕自己忘了赶紧和苏珉沅说:“就我前段时间遇到一个法国人,咋说呢,就是一个四五十岁还是五六十岁的法国人,年纪看不太出来,我觉得他们外国人都一个样。”
“说重点。”
“重点就是,他是唐林的前男友,去年的时候还去参加了唐林的葬礼,你猜怎么着,唐林是跳楼自杀的,他亲眼看见了。”
此话一出,苏珉沅瞬间晃神,一脚油门下去差点闯红灯,幸好最后反应过来。
“怎么事儿,你在外面?大半夜干嘛去了?”简程声音立刻清醒了。
苏珉沅一脸严肃:“那法国人的身份你调查过吗?靠谱吗?”
“调查过啊,调查完了想跟你说,但是你最近不是忙着呢吗?又跟边榆那小子打得火热,我这不是没空告诉你吗?”简程没觉得不对劲,紧接着说,“那法国人看起来是想找边博义麻烦的,听说我在姓苏的企业上班,这才跟我说几句,后来喝多了嘴上没个把门的,有用没用的说了一大堆。”
绿灯亮,苏珉沅的车速比之前慢了很多,他听简程说:“那法国人知道的也不多,他没能进疗养院去看唐林,试了好几次都被人拦了下来,就那天已经偷偷溜到外围了,本想偷件衣服混进去,结果就是那天唐林跳楼了。听说唐林那段时间精神就很不稳定,很长时间不能有人探视,就算看最多也就一个小时,这都不算什么,有一件事我觉得得跟你说——”
苏珉沅心头的不安更重了,重重跳动的心脏几乎要突破喉咙,紧接着他听见简程说:“唐林那天……正好摔死在边榆的面前。”
轰隆——
不知何处起了惊雷,大雨瞬间倾盆而下,猝不及防地模糊了前方视线,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