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望着两人熟稔的动作,几分警惕地蹙紧了眉。
呵呵。她瞧着两人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不禁冷笑:说得好听,奉你们都督之命来伺候是假,在这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才是真吧!
她暗自打量着,采星却已经双手捧着茶奉到了她的面前,少女约莫十四五岁模样,笑起来时脸上的婴儿肥还跟着颤了颤:“都督说了,姑娘是贵客,让我们好生伺候着呢!”
另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少女应是采月,五官秀挺,身量瘦高,竟比旁的采星看着高一大截儿,看着也稳重些,见林若雪犹自盯着那盏茶不动,便知她仍心中警惕,当下便笑着接过那盏茶,笑道:“林姑娘初来乍到,还不熟悉这里呢,舟车劳顿一天也该累了,咱们便先出去,别在这杵着给姑娘添乱了。”
她向采星使了个眼色,将茶碗和各种用品帮林若雪在房中安置好,出门前向林若雪行了一礼,拉过采星便出去了。
雕花的木门在林若雪身后“吱呀”一声闭拢。
林若雪在门合上的瞬间回过头,再次确定两人已经走远门前寂静无声后,不满地哼了一声,从座位上弹射而起,飞快地跑到床边踢掉两只底儿都快要磨穿的绣花鞋,身体卯足劲儿,向后一倒——
林若雪四仰八叉地瘫在了床上。
喵的,这一路可累死老娘了!
她娘的,谁说京都人美物博来着?!她好好的在江南水乡安逸呆着不好么,来京都三年半,竟没遇到一个正常男的!
江淮,冷酷无情的利剑,天性霸道,能动手的事儿绝不多说一句;王洛,为人仗义,为兄弟两肋插刀,最后却莫名其妙地想撬兄弟墙角;万麒,被家里养废的偏执狂、嫉妒狂;徐青,狼子野心不必多说,变态中的变态。
林若雪长长地舒了口气,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你们京都还真是不养闲人哈。
不过如今人被囚于敌手,她作为用来威胁江淮的人质,不到危机时刻,徐青应该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双喜已赶往江家军处报信,所以她如今做的除了吃好喝好之外,便是假装乖顺,让徐青放下戒心,再找机会递出消息,通知江淮他们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
嗯,吃好喝好睡好。林若雪暂时认同了自己的逻辑,又舒适地伸了个懒腰,身体向右一翻打了个滚儿。
谁知,手刚触到脑下的枕头旁,就觉手腕处的皮肤像咯到什么似的陡地一凉!
林若雪正欲打哈欠的神情一顿。
她动了动手腕,再次确定了自己手肘的的确确是彭到了什么不该出现在床的硬东西时,她猛地抬起手,将那东西从枕下抽出,举在头顶端详——
白色的玉牌底纹竟是大乾军队特有的兽云图腾,翻过来一看,背面竟是刻着陡大明显的一个“江”字!
是江家军的令牌!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徐青给她准备的卧房中?!
难道这都督府中还安插有江家军的人?
林若雪呼吸一滞,捂着嘴以防自己发出惊叫声,她环顾一周,匆忙就要将令牌揣进自己身侧,可还不待她解开外衫,原本紧闭的木门却无声地被人打开…
眼见来不及,林若雪手一挥便将令牌扔到床下,可那令牌触地的”咚”一声闷响,在这寂静的屋内实在难以忽略。门已经彻底大开,林若雪抿紧唇,做好了风雨欲来的准备——
江家军的人在徐青府中被发现,会有什么后果,她都不敢想。
端着热水的采月却已经走了进来。
林若雪紧紧盯着她,将身子坐直,极力控制着身体的抖,要将身后落在地上的令牌挡个完全。
今日不管是谁,她只知道,这东西绝不能落在徐青手上。
采月似乎并没有感觉出她的古怪,只神色一如往常地放下铜盆,将两边的窗棂合上,防着再往屋里灌风。
她淡淡看了一眼坐在床上正死死盯着她的林若雪,款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站在林若雪对面,忽然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在林若雪逐渐惊异的目光中,黄色的侍女服从身上滑落,露出了贴身的黑色劲装。
林若雪望着她行云流水一套动作,逐渐不解,犹豫开口道:“你…”
采月却已将披散的头发都堆了上去,挽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在林若雪惊疑的神色中,她俯身蹲下,手掌按在了林若雪颤抖的手腕上:
“您受惊了,少夫人。”
“你究竟是……?”
“我是丁木,刘军师派我来接应您。”
女装侍卫?
丁……丁木?
这两个字入耳的时候, 便震得林若雪面上一扑棱。
她眨巴眼睛看了半天,脑中却是电光火石飞速运转,努力搜索和这两个字相关联的人物。
可再怎么想,出现的也还是冰雪封门的虞城内, 那个被江淮轻易就提溜起脖子, 拎着热水, 瞧她一眼都要脸红半天的小男童……
而眼前的“少女”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