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前走了几步,,眼见着城楼的轮廓越老越清晰,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她眼中都冒出了光,就突然间“听见嗖”得一声。
她尚没反应过来,一只冷厉的箭就擦过她的头顶,直直地射到了她的脚下。
她心中一紧,远处城楼上男子的叫骂声已经远远地穿过冷气传来。
“哪来的乡野村妇擅闯军营!给我哪来的滚回哪去!”
“………”
林若雪眼皮狂跳,他奶奶的,脾气这么臭!行吧不愧是江淮帐下的兵…
她抬头向城楼上的声源望去,长大了嘴想要大声解释:“壮士我不是擅闯军营,我是有事找你们——”
依旧没等她说完,又是一根冷飕飕的箭矢迎面射来,这回丝毫没客气,直接扎到了她面前的冰面上,差点就穿透了她的脚面。
林若雪倒抽一口凉气。
她听见城楼上那人嫌弃地高呼一声:“赶紧滚!”
她在心里暗骂一声,脚下步子挪动。
可那冰面似乎有意识一般,她脚步稍移,看到一道细细的裂纹顺着她的脚尖向四周蔓延开……
林若雪猛的意识到什么,心骂一声“不好!”
下一瞬,破冰的声音窸窸窣窣从腿下传来,裂纹直接从箭矢插入的地方向四周爬,顷刻间,她面前的河冰堪堪欲裂。
林若雪:完了…
下一瞬,冰面破开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面前,林若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掉到了裂开的冰窟窿里。
她徒劳无功地扑腾几下,连水花都没能溅出来,一声闷哼,她的头顶就没入了落月河刺骨的冷水中。
我不想死
林若雪当然是不想死的。
她一十七岁大好年华, 正值人生最美丽的阶段,人间富贵没怎么享受过,却要香消玉殒在这在这冰窟窿里,还是因为那不长眼的小卒子的一根箭?
喵的, 不行, 绝对不行!
她感觉到冰冷的落月河水寒得彻骨, 铺天盖地漫过自己的肩膀, 鼻腔, 最后是头顶,身子不受控制地直直往下坠, 神思好像是去了一趟西天取经又飘回来,最后被冬日的风吹得一凛,重新钻进了她的骨头缝儿里。
嘴里眼里鼻腔里都是咸冷的河水,冥冥中,她听见有个浑厚如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隐隐透着几分为难。
那声音道:“林若雪, 你好端端的不在京城里待着,找死一样地非来这个地方,把自己给作死了吧?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林若雪闭着眼, 四周铺天盖地的浮冰和冷水, 她回答得十分困难:“不行!阎王爷,是有人刻意托梦叫我来看他的,你若要收了我,那也必须把那厮一同带走, 黄泉路远, 若没人陪我岂不寂寞?”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立即十分生气地反驳道:“胡说八道!活人如何托梦给你?是你自己白日里忧思太多,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你自食其果,快快跟我走罢!”
林若雪大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阵扑腾,极力不让自己再往下坠,大喊道:“不可!我和他早有婚约在身,虽未有夫妻之实,然确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夫妻本是同林鸟,我若是心系他而丧命,妻子走了,丈夫哪里有独活的道理?天上一对,地下一双,自古以来都是如此,阎王老儿你莫要偏心!”
阎王老儿:“………”
还真是感人啊……
那声音咳嗽了一声,又道:“那你且说说,你那夫婿姓甚名谁?”
林若雪:“京都江门嫡子,单名一个淮字。”
那边显然陷入了为难,犹豫道:“这可不行,此人身担大任,且有保家卫国的要务在身,他的大任未成,阳寿也未尽,我自不能带他走了。”
林若雪趁胜追击:“正是如此,我身为他的妻子,我若死了,他定不愿独活,一朝主帅伤痛欲绝不理战事,大乾的百姓何辜?所以千算万算,您还是不能带我走。”
那头沉默了半晌,显然是在认真思量。
好长一阵后,林若雪在漆黑的头顶忽窥见一线天光,耳畔沉如洪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化作一串悠远的叹息:
“罢了,你二人原本是天定的一对姻偶,我便做一回主。林若雪,你前半生原本行事稳重,却一朝糊涂落入水中,日后切记好自为之,切莫行差踏错。”
切莫行差踏错……
那声音彻底在耳畔消失时,林若雪的眼前忽然刺入几道亮眼的光线,她感觉上半身忽然就抽紧,她大呼一口气,被一双手猛地从冰窟中提了起来。
“臭娘们,说了让你滚远怎么不听!他妈的不要命了!”
提溜她上来的男人显然及其生气,指着她便破口大骂:“想死就死远点,别死在老子巡视的辖区,老子还要费劲儿捞你上来,真是晦气!”
林若雪才从阎王殿被拽回来,冰凉的河水将她的衣衫湿了个透彻。她在冰面下扑腾了挺久,河水里昏暗无光,此时日光洒到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