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
连芳华都被自己主子的这样的决定惊呆了,毕竟这不是别人,可是当朝皇后的亲侄儿,千尊万贵的江小侯啊。
她近乎惊恐地望向万氏,眼神提醒她切莫冲动。可万氏瞧都不瞧她一眼,依旧目光森然地死死盯着面前的两人,毫无一丝收回成命的意思。
“贱奴才,还不动手!”
芳华被震得一激灵,哆哆嗦嗦僵在原地,几乎快哭出来了。
打谁?江小侯?她怎么敢啊!
“你不动手,本宫就砍了你全族的脑袋。”
万氏的威胁的声音在身后森森响起。
她神情一凛,只好颤抖着身子挪着步子走向前。
“小侯爷,奴婢……”
江淮定定站在原地,望着万氏冷笑一声。
隔空一抛,将手中染了血的鞭子狠狠掷到芳华怀里。
自己猛得向后一拂衣摆,撤后右腿,半跪了下去。
“动手就是。”
他神情淡漠。
砖地坚冷,他身板笔直半跪在地,不像要即将受罚,却反而像是等待加冕。
芳华颤颤巍巍走到他背后,颤声道:“江小侯爷……得罪了…”
疼痛来临之前的宁静显得那样漫长。
鞭声划破空气,带着猎猎风声落到少年挺直的脊背上。
鞭子接触衣料的瞬间,顷刻爆开缕缕丝线,露出里层的青白色单衣。
少年闷哼一声,身子微颤一下又立刻挺直。
鞭子抡圆了一下又一下砸破单薄衣物,有殷红的血色隐隐从内里透出,开在玄色的衣袍上,像朵朵艳冶的花。
少年攥紧的双拳指尖发白,额上青筋爆起。
鞭子每次落下他强挺着的上半身就跟着轻颤一下。
咬着牙,豆大的汗珠顺着前额滚落下,却硬是没吭一声。
林若雪怦得一声双膝跪下,“贵妃娘娘,民女一人做事一人当,民女冲撞了您是民女一人之过,请娘娘惩罚民女一人!”
她以头抢地,前额狠狠撞上坚冷砖石,扬起一阵碎屑烟尘。
“林若雪,给老子站起来。”江淮挨着鞭子咬牙切齿道。
沁了盐水的鞭子,抽在背上是火烧火燎的疼痛,但现在的他忍着痛,却气得想把林若雪一只手提溜起来。
“你个笨呆子逞什么强,都疼成这样了…”林若雪望着他咬牙忍痛的样子呜呜哭起来。
“娘娘您停手吧,小侯爷他娇生惯养受不住的!”
“老子才不是娇生惯养……”江小侯痛得额冒青筋也要为自己分辩。
林若雪几乎哀求着望向万氏,万氏笑眯眯地不为所动,看戏一般。
她流着泪,转头去求挥着鞭子的芳华:“芳华姐姐,您停手吧,小侯爷他流血了,不能再受了呀……”
芳华没停手却神情复杂,心想难道是她不想停手的吗!她也想住手可是她敢吗!
“林若雪,给我闭嘴,老子还死不了。”
江淮彻底怒了,似乎相比于身上的鞭痛,林若雪去求万氏这件事更让他难以忍受。
好在二十鞭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抽完了这个数目,芳华哆哆嗦嗦收回鞭子,“小侯爷…奴婢得罪了…”
林若雪赶紧去将地上的江淮扶起来。
少年豆大的的汗珠沾湿了前额的碎发,贴在苍白的面孔两侧。他在林若雪搀扶下勉强站起身,身后已经猩红一片。
他站起来,目光森冷地看了万氏一眼,万氏笑眯眯地同他对视,“江小侯,走好。”
“走吧。”
林若雪拉着他的衣袖小声道。
转身的时候她回头深望了万氏一眼,然后一只手搀着依旧强忍着疼痛挺直脊背的少年,慢慢地向宫门走去。
来时熹微,去时已薄暮冥冥。
晚风吹着少男少女的发,林若雪神色复杂地望向少年锋锐的侧脸。
少年却不看她,沉默着目视前方,不发一言。
林若雪咬唇低下头,他该是还在为自己方才乞求万氏的事情生气吧。
几乎所有人都出宫回家去了,徐伯看着车来车往的人流,却迟迟等不见自家侯爷和林姑娘,早就焦急万分,原地踱着步子。
等到日落时分,终于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可他走进几步,立即大惊失色。
自家小侯爷十几年来哪天不是神采奕奕箭步如风,何曾见过这般模样!
江淮挨打之事比他们回府的速度更快地传回安平侯府,侯夫人和侯爷早带着一群下人侯在门口焦急而盼。
“叫你平日里就知道看书浇花逗猫,万绮柔那狗娘养的欺负到我儿头上来了你也不敢放个屁出来!你们江家不是高门大户吗,怎么不敢去万家讨说法!”侯夫人眼中又簌簌地大滴大滴掉着泪,边哭边骂。
她原本就性情刚烈,儿子挨了打,还是被那个她一向瞧不上的万家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