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小侯爷他虽然性情急躁了些,但也不过是让你照顾他几日,不会为难你一个小丫头的。”
林若雪假笑着应了一声,几乎听到了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知道这话也并非全是惧怕江淮的权势信口胡说,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若他真认定是她做的,恐怕自己连竖着离开医馆的机会都没有。
他能提出照顾他三日这样的要求,显然也并非是真要寻仇为难他。
是的,已经给了她台阶。
再不下,就不礼貌了。
想通了,便很乖巧地朝着大学士浅浅一福,“雪儿全凭大学士做主。”
大学士如释重负地长嘘一口气,连连叹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林若雪皮笑肉不笑地又一拜,目送着大学士一行人离去。
隔壁屋子里只剩江淮一人独自躺着床榻上,不一阵便听得那边江小侯十分不悦的声音响起来。
“林若雪!过来!本侯要喝水!”
她尽量平静了,站直身子,面带微笑缓缓朝他走去。
自不量力
“侯爷,您渴啦?”
林若雪微笑着迈着步子缓缓朝自己走来,全然望不出方才被冤枉的愠怒神色。
看着她这样平静的样子,他莫名有些不安。
浅色衣衫的少女正笑盈盈地来到桌几前,露出半截酥白的藕臂,动作温柔地缓拿起茶杯,为他添水。
水汽蒸腾,他在氤氲中看着她双手捧茶向自己走近,笑立在离自己一寸的地方。
发觉自己竟看得有些呆,他慌然敛住面上的异色,好在雾气蒸腾,倒也无人察觉。
试探着伸出右手,林若雪捧茶的双手也奉上前来,在自己指尖微厘的地方停住。
他正要接,却忽听得“啪”一声。
眼前的茶盏从自己视线里跌落,摔在地上,应声而碎,霎时变得四分五裂。
?他被耍了?
思绪猛得被扯回来,江小侯反应过来,瞬间便大怒,一双剑眉兀得挑起。
“林若雪!你做什么!”
“哎呀,不好意思侯爷,我手滑了,不小心,,,”
这小女子却哪里是不小心被惊着的样子,一只手用袖子半掩住嘴,满眼都是计谋得逞地狡黠,眉眼亮晶晶,弯得像两瓣月牙。
“你…”
却不知为何,一向倨傲跋扈的小霸王却突然没了脾气。
罢了,他跟自己说不必计较。
一个身世可怜的小丫头而已。
江淮冷哼一声,闭了眼,向后靠去,又面无表情吩咐道,
”本侯乏了,你去拿一床被子给本侯盖上,我要休息。“
原以为这胆小的小丫头会听话老老实实去拿。
可闭着眼等了半晌,都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再睁眼时,林若雪竟擅自坐在了自己的床头。
他一惊,要做什么?
只见林若雪望着自己,先是眯眯一笑,然后下一瞬,便伸出手指,在他浑身上下的伤痛处不轻不重地戳着。
“小侯爷说谎不打草稿是吧,凭空反咬一口是吧,很熟练是吧?”
少女的指头在他身上一阵乱搅,戳得他伤口处又痒又痛。
“林若雪你好大胆子!”
可她的动作并没有因为他的威胁而停住,反而变本加厉地抓上他受伤的左臂,嘴里还不断愤恨地念念有词。
“叫你诬陷我!叫你不识好歹狗咬吕洞宾!”
眼见左臂微弱的触感渐渐传来,江小侯将眉头一挑,望着眼前手十分不老实的少女冷笑一声。
腾出未曾受伤的右手,只轻轻一握。
力都不用使,眼前的少女便被他轻而易举反绞住两只细白的手腕,牢牢地锢在头顶。
局面霎时被扭转。
方才一脸得意的林若雪此时正被一身黑衣的少年单手按在床头,少年常日习武的手就像钢铁做得一般,任她如何使力挣扎却也动弹不得。
看着眼前挣扎徒劳渐渐无力,面上明显慌乱的少女,江淮轻勾了下嘴角,威胁般地欺身上来。
“不是很嚣张吗?嗯?”
林若雪感到那人的气息逐渐贴近,俊俏眉目里满是不怀好意的笑,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莽撞。
果然愤怒会降低人的智慧。
她怎么忘了,连号称武功盖世的徐青都是眼前此人的手下败将,怎么会敢觉得,自己能奈何的了这个仅是轻伤的小魔头啊!
“小侯爷,我知道错了,您放开我吧。”
力气没有,但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还敢不敢乱动了?”
素白的一张俊脸就在她面上很近的地方,不悦地轻斥一声,言语满是威胁的意味。
他原本就比她大一岁,又高整整一头,巨大的压迫感须臾便笼罩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