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跌下马了!”
人群中惊呼声迭起,江淮重重摔落在地上,掠起一阵烟尘。
惯性使然跌重的那一下他并未停住,而是在地上又长长地滚了一段,撞上一棵柳树的树干,这才停下来。
惊呼声沸起,林若雪本能地翻过栏杆,奔了过去。
“伤到哪里了?”
林若雪在柳树前蹲下,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小侯此时紧抿着双唇,额头上隐隐虚汗,面色苍白如纸。
往日飞扬倨傲的神色也倏然暗淡下来,眸中是强忍着痛楚却依旧不愿痛呼出声的倔色。
都痛成这般了,还要强挺着,林若雪不禁对这个小霸王高看几分。
倒还真有几分傲骨。
她低头大致扫看了一下他的伤势,额头处的擦伤已红肿起来,发丝凌乱贴在惨白的面孔上,一只手紧紧抱着另一只手臂,后背紧靠着树干勉强支撑着身体。
目光一转,她便敏锐察觉到他身上伤势最严重的地方。
轻按住他的左臂,问:“这里痛不痛?”
江淮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抿唇摇摇头。
她顺势而下,手掌又轻触到他手肘关节的地方。
“这里呢?痛吗?”
他没挣扎,忍着其他地方的痛楚乖乖让她检查,少女温热的手掌让他莫名生出一丝心安的感觉。听见她问,便很诚实地又摇了摇脑袋。
“伤的是小臂。”
她果断地下了定论。
直起身,发现王敞之和刘宁也焦急地围了过来,蹲下去就七手八脚地关心他身上的伤势,“侯爷,没事吧!” “淮哥,伤到哪里了!”
“你们别碰他!”
林若雪大喝一声,骤然止住这两人在他身上的一阵乱摸。
“你们若想让他手臂自此废掉,以后再也拿不起枪使不了剑,就尽管乱动!”
二人回过身,被她这一声大喝吓得均是一愣。
江淮也闻声抬起头,眼前的小姑娘一身妃色缛裙,头戴一支清素的玉簪,莹白的面孔上因为激动染上一抹绯红,爆发出与身量全然不匹配的气势,正怒喝别人不许伤了他。
他眨了眨眼,心中一丝不明情绪闪过。
痛楚又将他的思绪拉回,只见两个小跟班脸上均是一白,顺从地止住在他身上的动作,向后缓缓退开。
“你们两个,去找一块大的木板来。”
林若雪转脸面对呆愣住的一胖一瘦二人,简单明了地命令道。
“哦,好好,这就去!” 两人倏得反应过来,虽然并不知这个命令是何意,但隐约直觉听她的话便是对的。
等二人忙忙慌慌抬着木板过来,林若雪指挥他们放在树下离江淮很近的地方。
伸手朝着江淮一指,简洁明了道:“你,躺上去。”
江淮愣了一下,尔后便是满脸的不情愿。
他威风凛凛的江小侯爷,只有他让别人躺着出去,哪有自己被人抬着离开的道理。何况这个臭丫头,比他还小几岁,凭什么听她的命令!
果然。江小侯轻哼了一声,闭上眼一脸不悦道:“这么丢脸的事情,本侯才不要躺。”
“是脸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林若雪料到这个小霸王死要面子嘴硬的特点,尽量耐着性子哄他:“虽然说你现在胳膊上的伤势最重,但毕竟整个身子摔下来,免不了会伤到什么别的地方。”
“让你躺在木板上出去,是怕你贸然动弹,再挫折到其他地方的伤势,那就不好了。”
林若雪有个不懂道理的哥哥,所以她深谙这些哄小孩的方法。自家哥哥林若风便是在她一次次地“教育”中,逐渐降服听话。
果然,江小侯眸光闪动了一下,面色也渐缓和下来。
眼看着小侯爷默许的样子,王刘两人匆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他端放到木板上。
又招呼了几个围着关心的同窗,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江小侯抬起来,送到医馆去。
江小侯被抬着走了几步,却倏得回头。
遥遥指着林若雪道,“臭丫……” “林若雪,你也跟着!”
被指的林若雪一愣。
这人好奇怪,不怕害他跌下马的元凶跑了,却怕她一个不相干的人跑了?
何况,她本来也要是跟着去的呀。
猜不透这小霸王的想法,摇摇头,提了裙子便在后头小步跟上去。
林若雪个子小,走得慢些。
前脚刚迈进医馆,便瞧见郎中已经给半倚在床榻上的江小侯检查完毕了。
“小侯爷并无大碍,小臂处略微折损,但好在并未断裂。将养几日不要用它,也便大好了。”
“至于其他处,不过是一些轻微擦伤。也多亏了小侯爷平日习武身体硬朗,换做其他小公子,可怕是难咯!”
林若雪听见郎中这一番话,也便放下心来。
走上前,对着江淮笑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