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姜君好抓紧时间环顾周围,发现情况还真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抓着云猎的肩膀嘚瑟半个小时,把此时此刻涌现出的二百种自夸之辞都朗诵一遍,看那个人脸上露出又无奈又忍耐的表情。
不过嘛……
现在还不是时候。
姜君好哼着小调,一边伸脚绊倒两个往江楼月那边跑的剑修,每人后脑勺上雨露均沾地来一肘子,一边取出备用的闪光弹,悄悄蹲下身去。
拉环将空气扯破。
破洞越扯越大,刺耳的嗤啦声让方寻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扭过头去,看到衣服上刚才被划破的地方又变宽了些,开口一直裂到尾椎骨处,已经隐约能看到几簇白色长毛,正松蓬蓬地从针脚边挤出来,仿佛迫不及待要把自己抖圆些似的。
还好衣袍本就是一袭纯白,不仔细看便很难认出来;也还好发冠束得很紧,还能将一双狐狸耳箍在里面。方寻不知道这样的伪装还可以坚持多久,只能把衣摆抻了抻,加快寻找出口的速度。
此刻大家都行色匆匆,他这番举动不算显眼。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地上转了一圈,又假装捡东西往酒桌下面看了一眼,都没有门的踪影,方寻眉头微微一皱。
他收回视线,准备起身,却听后边传来一道惊呼。
“你这衣服里面是什么?糟了,你是——”
那人站在旁边不远处,低头打量着方寻因为蹲下而披散开的衣襟,两眼溜圆。
只是这句话并没有说完。
一切巧得就像老套戏剧里为了圆场而写的桥段。方寻回首看他的时候,恰好错开了前方那一轮如旭日般爆开的耀眼强光。对方却是正面朝光,被晃得短暂失神,恰好没有注意到方寻挥出的拳头。
以及拳头里紧攥的寒光。
刀落血起,方寻把人往桌子底下一团,状似无意地拐了个弯,再次消失在人潮中。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刘管事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因为眼前还隐隐约约闪着白斑,刘管事有些看不清路,没提防撞在一张木桌上。
木桌以极小的幅度摇晃了两下,力度微妙地分摊向桌腿,让原本稳定的结构出现一点偏移。这种偏移不过转瞬即逝,但却也足以令原本靠在上面的东西失去平衡,朝外边栽去。
看着咚一声倒在脚边的尸体,刘管事先是呆呆地站了两秒,忽然正色怒吼:“那江大魔头的援军混进来了!她准备了后手!小心混进来的魔教余孽!”
“后手?”
匡行秋玩味着这两个字,垫步一跃,避开上阳剑疾刺而来的锋芒,望向面前交手之人。
他笑了笑:“不愧是能做魔头的人。”
虽然隔得有些远,不过江楼月也听到了那个老男人所喊出的话。她心里微微发紧,不知道是谁被捉住了,但攻势却没有因此而减缓半分,反倒越加凌厉起来。
不论是谁,只有她这边打出优势,才能减轻那边的压力。
打就完事了。
江楼月没有为了满足对手好奇心而让自己死于话多的习惯,匡行秋却很有聊天的闲心。毕竟上阳剑刚才一击扑空,旧力不继,新力未生;而她长刀虽勇,却也因为长和重略失迟滞,就在这片刻的空当之中,匡行秋立时收手结印,身前浮现一轮光盾。
刀锋劈在盾上,溅起一串碎火,声如钟鸣。
这么重的声响,却也盖不住匡行秋接下来所说的话。他手起光盾,唇角轻抿,敕令刹那间传遍整个大殿。
“为防魔教潜入,烦请各位道友稍作配合。望诸位此刻停止一切动作,站在你们原本所处的位置上,分别与自己左右的人确认身份。”
“凡不能施展出正道心法者……”
接下来的命令,人们并没有收到。匡行秋话音未落,便见长刀忽然从江楼月手中消失,下一秒连她人都消失不见。
再下一秒,一个身影如猎豹般从天而降,不借助任何兵器,直接以最原始的拳头向他侧方袭来。
拳意凛冽,杀意更盛,挥出的无数道残影间,竟然隐约像有冰山耸峙,山下洋流汹涌,带着誓要撞碎一切拦路障碍的力量和速度。
速度太快的时候,要刹车就很费力气。
眼看马上就能跑到墙角,陈湛却听见了匡行秋所下达的指令。大脑还没有把处理好的信息传给四肢,她身边的人已经全都停住脚步,整齐划一,标准得很。
这就显得她奇怪起来。
顶着旁边一道两道缓缓转来的眼神,陈湛用力绞住腿上的肌肉,重心往后一沉,终于停下。
那些纠缠在她身上的目光却并未因此消失,反而越来越紧,也越来越冷,充满恶意地打量着她。
让陈湛庆幸的是,周围暂时没出现在宗门里见过她的人。所以她绷紧身体,装作平静的样子对视回去。
反正她身上也穿着正清门的服饰。
她左边的人终于开口了,嘴巴一张一张,露出白色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