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卡攒下来,是留给关键时刻用的。
现在就是那样的关键时刻。
她做好了用【所指】夺走囚笼命名的准备,但是匡行秋却如同能够看穿她心中所想,淡淡一笑:“师妹。正清门不能有一座不清白的扶月峰,山门里也不能有一群出身存疑的修行者。”
“你威胁我?”
“并未。我知道师妹疼爱那些孩子,所以自然也想为她们考虑长远,这只是个提醒。当然,我知道师妹受了委屈,如果对我有恨,我绝无怨言,你怎么发泄都可以的。”
他说得太坦然,也太柔和,好像她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这种态度本身就是一份无声的攻击,足以让发问者感到一拳打上棉花的压抑感,以及某种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陷入道德洼地的苦闷。不幸中之大幸,没有其他人在场,不然云猎都可以想象得到,自己一定会被冠以“不依不饶”“疯女人”之类的名头,遭受更多指责。
为了还留在饬戒堂里的人,云猎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理智下来。她说:“就算我们勉强成婚,我不愿意,难道这段婚姻就会幸福吗?”
匡行秋这次真的伸出了手。他手指穿过铁栅栏,把她碎发拨到耳边,温和地说:“日子久了,就好了。”
这简直是云猎听过的、最恐怖的七个字。
忍字头上一把刀,云猎不得不咬紧了自己的牙齿,才克制住当场出手的冲动。她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的剑呢?”
匡行秋继续玩着她的头发,在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那剑旧了,我会给你做一把更好的。你想要什么?仙器,圣器,洞府秘藏,我全都可以给你。”
沉默两秒以后,云猎反而真的不再生气了。
她语气平平,公事公办:“匡门主,我已经拿出了我的诚意,但诚意也是需要诚意来换的。你说得对,我在外界或许已经身败名裂,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是不是这个道理?如果我就这样孤身一人进入这场婚姻里,那我不介意让这个本来就难堪的开头变得更难看一些。”
这话说完,她感觉自己的头发又落回了脸边。
匡行秋站直身体,笑意莞然,如同隔着笼子看一只张牙舞爪的宠物猫。他颇为包容地注视了她两秒,应允:“好,师妹要什么,我当然都同意。”
云猎竖起手指:“第一,立刻放了青陆和陈湛,从今往后都不会以任何形式为难扶月峰上的任何人,保证她们的修炼照常进行;第二,把我的上阳剑拿来;第三,把我放了。你总不会要和一个铁笼子拜堂吧?”
虽然本质上也差不多就是了。
匡行秋挥了挥手,囚笼立刻消失。还好云猎已有心理准备,身体下意识绷紧,才没摔倒,但也不由得趔趄几步。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人自然而然带入怀抱,垂首贴在她耳朵边,只说了一个字。
“乖。”
云猎肩膀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匡行秋以为这是她顺从的表示,低声一笑,摸了摸她披散的头发,见她这次没再反抗,眸光越发柔软。
“师妹,与我厮守,留下来吧。正清门什么都有,我们会很幸福的。”
而事实上,云猎伏在他肩头,面无表情,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系统刚才突然响起的播报。
到处都是红色,整个世界像一汪巨大的牡丹花海。穿着绯红衣衫的仆役往来飞行,端着一盘盘仙酿和灵果;金红色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碎作远星,变幻各种各样的花样;殷红的喜字浮在窗上,与酒红的帷帐遥相呼应。四处高悬水晶灯,流动出十分富有层次感的光线,将这无数种红照亮,正如牡丹花开,瓣瓣艳烈。
不过这些热闹都和云猎无关。
她被要求坐在梳妆台前,对着同样贴有喜字的镜子静坐,等待吉时。即使没有这些要求,她也被头顶沉重的凤冠压得疲惫不已,而盖头则完全遮盖了她的视线,让她连路都看不见。只要她稍微一动,婚服上这些叮叮当当的珠子立刻就会发出声响,将她的行动告知别人。
廊下有刻意压低的议论声传来。
“你看见她的凤冠了吗?听说上面一颗东珠就要三万灵石,就这,足足镶了几百颗呢!还只是给翡翠镶边的。”
“嘁,这算什么?好歹是修仙之人,眼皮子别那么浅,就只知道盯着钱。更夸张的事还有呢,都说掌门为了给她寻找一件新的法器,不惜跨越千山,独自杀入那失传已久的太幽洞府……”
“这么大的排场,掌门未免也太爱她了……”
“娶这么一个狐狸精,真叫人担心。不知道以后……”
“嘘,你说什么呢!”
“哎?这窗子怎么打开了?糟糕,不会让她听到了吧?”
关窗的人踮起脚尖,朝室内看了一眼。重重罗帷深处,依稀能见到穿着红衣的女人端坐在桌边,双手平放。
一动不动。
vol4|26 这个婚是非结不可吗
设宴的大殿里,酒香渐浓。宾客们热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