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证明了自己,她还是堂堂仙尊,是修为高深的扶月峰主。
她名正言顺,清白合理——
没有入魔。
“自然是很好的。”
匡行秋凝望着她,含笑应允。
他不用多说什么,早有随侍的男弟子上前,冲陈湛点一点头:“记住掌门和峰主的话,好好磨练自己吧。若能在宗门大比上崭露头角,也算不辜负仙尊苦心,那时自有你的机缘。”
这便是准许陈湛留下的意思了。
见到掌门发话,刘管事不得不放人,恹恹地从名册里撕下一页。那纸张转眼变成一小块木牌,被他掷进陈湛手里。
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却叫云猎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她还没来得及想,便见陈湛面色已经变化,快跑两步,奔向云猎旁边,好像想去拽她衣角,然而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污渍,终究又犹豫一下,只是紧紧跟在她身侧。
云猎冲她笑笑,主动将人拉起来:“走吧,坐我的剑回去。”
陈湛一边跟着往外走,一边压低了声音:“姐姐,这些人……不对劲。”
说这句话的时候,云猎感觉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手,指腹擦着手掌内部的纹路。
“我刚才排队的时候看到了……”
匡行秋似乎听到什么,远远回头望了她们一眼,云猎当即把人往自己身后一带,没让他再看见陈湛。
陈湛倒是还没发觉,继续讲道:“……队伍里面,某些离我很远的人,没有脸。”
走形的下巴,拉长的额头,卷曲的颧骨,如果不是再三确认前方就是正清仙门,恐怕陈湛都要怀疑一头闯进了什么妖怪们的聚集地。
报名者数不胜数,起初陈湛试图安慰自己,或许只是看错了,或者被光线晃到眼睛。
能够肯定她心中揣测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而且,他们也没有……手。”
只有能够称之为手的部位,却没有手的形状。乍看之下没什么不对,可如果仔细一瞧,会发现要么少一根手指、要么又多出两根,指骨与手掌交界处更是奇形怪状,像小孩子涂鸦时天马行空的闲笔。
云猎终于明白自己刚才觉得哪里不对了。
她本来就近视,又离那些人很远,更别提许多都是宽袍大袖,不会看出奇怪。也只有刘管事出手的时候,才让她本能地感觉到些许怪异。
人类的手……
不该长成那个样子。
这样一来,叫她困扰的那个问题,答案顿时呼之欲出。
ai绘画历史悠久,早在姥姥还年轻的时候,就已经风靡起来。有人认为ai绘画的问题在于没有灵魂,然而艺术的魂从无定形,信者恒信,不信者也自洽得很,谁都说服不了谁;有人认为ai绘画的问题在于无法创新,唯有在人类提供的织料上来回裁缝,然而后来喂的作品越来越多,算法又不断精进,裁缝的剪刀竟也舞出了剑花。这些问题令两派争执不下,但有一个问题,却是从来都没有过争议。
ai是不会画“手”的。
道理也很简单。手是充斥着细节的部位,指甲的形状与表纹、指头的骨骼与褶皱、手掌的凹陷与凸起、手腕和胳膊的衔接与传导,本就处处都需要注意;更别提人手功能发达,能够完成各种各样的操作,而这些行为又会令手上每一个细节的姿态都产生万千变化。
换句话说,手的运动逻辑,很大程度上体现着人的运动逻辑,是一个人身姿动作的重要组成部分。
即使是人类学习美术,也需要针对手部进行素描训练。对于啃噬着一张张训练画作的ai而言,就更无法理解画中人与那双手之间的关系,无法理解局部与整体、静止与运动的关系。这也导致ai画手往往得其形而失其神,需要人工修改;如若不然,只要有任何一个关节调动得不合逻辑,都很容易引发恐怖谷效应。
全息舱问世以后,基于扫描和复现人体的技术,“云端”收集了大量玩家数据。这些数据将ai对人手的认知又推向一个新高度,穿模之类的bug越来越少,对手部的自主绘画也不会再出现过于离谱的问题。
但是要造出这么多人物,还要让他们动起来——
除非系统能够精确地理解每个动作与人类肌肉之间的关系,以及每个人该以什么顺序和逻辑去动,否则露出马脚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云猎皱眉:“找这么多npc来,投入不小啊。”
用造出来的人一个个填满广场,还要给他们装扮上贫富不同的身份与服装。
云端似乎想要让这里变得更像一个真实的……
世界?
“算了,至少我们可以靠手部来辨认其他玩家了。”云猎先把未知的事放到一边,立刻又想到了更现实的问题,“可你怎么晒得这么黑?”
她们才分开几天啊。
陈湛有点惊讶,不过看起来还是很高兴能成为那个有资格帮助别人的人。
“姐姐,你不知道吗?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