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君好被芝麻饼说得有些意动,抬手准备帮他松绑,忽然却又犹豫起来,摇了摇头:“你是赵楚楚的人,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说不定你也是个陷阱,一会儿直接把我们带到赵楚楚面前了呢。”
芝麻饼恳切地看着她,连连哀求:“你们信不过我,我完全能理解,毕竟是我伤害这位兄弟在前。但是,我也没办法——她毒辣至此,不顺从只有死路一条,我才不得不妥协。我做了错事,你们怀疑我、惩罚我,我都认。真的,你们可以拿我当成血包,血条掉了就砍一刀,我绝无怨言。我早就看不惯那女人的手腕了,也不想同流合污,只是没有办法;求求你们就给我这个机会,从她手下逃开吧。”
方寻等得有些无聊,双手抄在裤兜里,插话道:“口说无凭,拿什么信你?——别理他了,咱们走吧。”
芝麻饼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情真意切的泪水。
姜君好看他这样,摸了摸下巴,踌躇道:“这样吧,你告诉我们下一棵血植在哪里,如果验证无误,我就信你,把你放走。”
一时之间空气安静下来,芝麻饼似乎还想要争辩什么,江楼月已经果决地说道:“就算他敢说,咱们敢信?杀了走人,没那么多事。”
这下芝麻饼也顾不得别的了,赶紧开口:“你们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拿——”
拿信誉?拿人品?景照冷冷地笑了一下,显然不认为他有这种东西。
拿性命?拿血果?芝麻饼身子一扭,也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已是案板上的鱼,这些东西对于她们来说本就是囊中物。
犹豫几秒,芝麻饼到底还是在江楼月仿佛看一堆死肉的眼神中下定决心,继续说道:“我可以拿我的技能卡担保,都是真话。”
就连云猎也没想到,芝麻饼竟然舍得下这种血本。她正准备伸出手去,却见芝麻饼警惕地往后缩了缩脖子,提出条件:“我、我要和你们一起走。我把你们带到能看见下一棵血植的地方去,如果事实证明我没有说谎,就得给我松绑!然后咱们各自后退,等到我觉得安全的时候,自然会把技能卡放在地上,你们再去取。”
她饶有兴致地眨了眨眼睛。
江楼月虽然还是一副“不如直接杀了完事”的表情,但沉吟两秒,终究点了点头:“可以。”
白昼之下,过往战斗的痕迹才更加明显地表露出来。沿途草叶都被踩得一塌糊涂,灌木东倒西歪,分不清是树木汁液还是人血的红色液体在地上流动,诡异的是,那些伤痕累累的植物在红血浸泡下,竟然渐渐亮起来,有种饱受滋养的丰润,只留草丛深处隐约散落的石墙、布条和断肢还奄奄一息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这样的地方走过,大家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芝麻饼被景照无比嫌弃地拎在手里,声音一颠一颠:“从这儿右拐……对,就快到了。能看到吗?”
江楼月早远远望见了两棵挨得很近的古木,冲朋友们点了点头。
芝麻饼重重松了口气:“按照约定,你们就把我在这里放下吧。放心,咱也不是不讲信用的人,我会把卡牌放在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方——当然了,你们也得保证不杀我才行。”
景照像丢垃圾似的把他往草上一扔,连搭理也懒得搭理。还是姜君好笑眯眯地凑过来,手起水果刀落,把芝麻饼手脚上的麻绳都割开:“行了,你快走吧。”
芝麻饼忿忿地瞪了景照和江楼月一眼,压低声音,小声道:“姑娘,我看你是个好心人,实在忍不住提醒两句。这卡牌只有一张,你们到时候怎么分?可别被他们哄着骗了,多留点心眼啊。”
姜君好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刀,笑意甜甜:“你再这么挑拨离间,我倒是不介意让大家一张卡都拿不到。”
芝麻饼二话不说,爬起来就走。
他大约是对几人的承诺仍然抱有顾虑,一直面朝这边,小心翼翼倒退着走。直到他快要被森林遮挡住时,才终于放下心来,抬手往木桩上放了什么,掉头跑远。
如果芝麻饼扭头再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谁也没走到他放卡的地方去,甚至没有朝那边多看几眼。
云猎擦擦额角的汗,面朝那两棵血植,脚尖却轻轻地踢了踢荒草深处露出一角的石墙:“走吧,姐妹们,开工。”
vol3|16 无头之骨
在被血水泡软的沙地里,藏着许多东西。
落叶成沓成沓地叠在一起,已经开始腐朽,边缘布满灰黑斑点。不知名的爬虫受到惊吓,从杂草根部哧哧爬过去,腹部在地上拖出斑驳交错的痕迹,转眼又软塌塌地淡化下去。石头垒了起来,有些刻着符文,有些只能看出风沙历历攀爬而过的岁月,东一块、西一条,以某种颇为抽象的布局散落其中,乍看起来令人难以想象它曾经还未倒塌时的形状。
姜君好翻得最快,像个进入新游戏后忙着推图鉴的收集癖玩家。她并不怎么在意石头上的花纹,每找到一处就得意洋洋地做好标记,然后又站起身来去找新的。江楼月看着她陀螺似的背影,摇了摇头,顺着已经踩低的草堆走进去,认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