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的喧哗并没有因为黑衣男人的消失而安静下来,当然这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他已经成功逃出了宫室的范围,否则搜索的范围会更加扩大,那时,在这个午夜被惊醒的,会是整个虚月都城。
明亮得将半边天空也映红的灯火,渐渐泛滥到了每一个安宁的角落,如果不是矮小的身材和隐秘的地道,月灵压根别想顺利潜回属于自己的地方。
然而,当她看到那扇破碎成一堆碎片的大门时,月灵当下变了脸色。
“娘亲!娘亲!”
她呼唤着奋力跑进了宅院,却没有得到回应。
空荡荡的院落中,呈现出一种被暴风卷过的凄惨。地面的青石板上,似乎禁受了过分的践踏而四分五裂,尽头房屋的房门打开着,借着映亮的天空,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一片混乱。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让月灵焦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当月灵跑过每一寸的空间之后,却依旧找不到季樱的身影。
“娘亲”她大叫。
就在此刻,门外突然又响起一阵脚步和话语声,月灵心神一动,蹑着脚隐藏在门口的阴影处,伸长了耳朵探听。
来人是两名宫女,由远而近,竟走进这个院落之中。
站在残破的院子中央,眼睫下方犹自浮着黑色阴影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隐藏的那个身影。
“真是的,大半夜都不让人安宁。”鹅黄色衣裙的宫女打着哈欠,困倦的神情表露无遗。
“说的没错,而且还要来这种垃圾地方。”
与同伴略有不同,粉红衣裙的宫女神情中,充满了高傲式的厌恶。
这种语气、这样的神情,月灵都是如此熟悉,只有在后宫之中受宠的妃子,那服侍的宫女才会有的专属姿态,丑恶得让人想吐。
月灵的目光闪了闪,想着她们来这里做什么?
鹅黄宫女把头扭向一边,眉头皱起,目光从碎散的石板上擦过,巨大的喧嚣似乎都被那道破落的院墙阻挡在外,这个混乱破败的宅院中,出奇的寂静,静得让她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
“看来那个贱种的确不在这里,我们回去向娘娘汇报吧。”她连忙说道。
“那怎么行?我还没进去看看,万一那个小杂种躲在屋里,回头我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粉红宫女声音尖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斩草还要除根,好不容易让娘娘逮到这个机会,处置季樱那个贱人,不顺带把那个小杂种一起做掉,后患无穷。”
“说的也是,别看季樱已经进了冷宫,可依旧是扎在娘娘心底的一根针,不过说来也算季樱倒楣,那个刺客哪里不跑,偏偏跑到她的院子里”
“得了,别说这些废话了,赶快进屋去找找吧。”
粉红宫女不耐烦的话语才说了一半,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们是在找我吗?”
门口的墙壁阴影处走出了一名女童,她半张脸隐藏在披散发丝的阴影中,唯有那一双碧眸,闪烁出阴森的光辉。
“啊呀!”
鹅黄宫女吓得尖叫一声,实在是因为对面出现的那个孩子,太像传说中的童子妖怪,尤其是飘荡在她身边森森的寒气,更是让她的每根毛发都战栗起来。
“小杂种!吓死人了!”
惊吓过后,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显然神经比较粗的粉红宫女,她伸出细得好似麦秆一样的手臂,几步走上前去,向着女孩的衣领抓去。
“不要碰我!去哪里,我自己走。”
本该是倔强孩童挣扎的话语,却变成了平淡的陈述语气,更让闻者惊心。
月灵身形一侧,轻而易举的闪开来袭的手爪,一双眼丝毫没有离开对面两人的脸。
此刻,她的心如沉入深海一般阴冷,单单只从刚才听到的几句话,她就已经可以拼凑出自己离开这一段时间中所发生的事情。
努力回想,她们口中的“娘娘”指的,应该是当前最得宠的妃子云霞,说来也奇怪,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名高高在上的妃子,偏偏对打入冷宫中的季樱看不顺眼,百般欺凌之下,终于在今夜逮到了机会下手。
月灵目光一冷,拒绝去思考娘亲现在的遭遇,望着对面似乎被她吓到的两名宫女,命令:“不是去云霞宫吗?快走!”
两名宫女全身一震,彻底被扑面而来的气势压倒,尽管对着面前的小女孩投以看怪物的眼光,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听从对方的话语,领路向着云霞宫的方向走去。
“娘亲,一定要等我”
指甲深深的掐入掌肉之中,月灵浑然不顾那一丝丝的鲜红从指缝间滴落,染红了她走过的脚印。
夜风冷冷的擦过糊着美人宫纱的八角琉璃灯,让光线变得忽明忽暗,里里外外交错的脚步声中,透着一种噤若寒蝉的战栗感,每个人的神情都是警惕而卑微的,越接近那座明亮华丽的殿堂,宫人们更呈现出一种木然的姿态来。
这里是云霞宫,一座如名称般美丽的宫殿,雪白的玉石堆砌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