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我怀孕了求你别打了!”
下午四点,韩涛刚进电子物证科的大门,迎面便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走进去,果然,蒋耀和秦冬都在,小个子的警察拳头捏得发白:“那个时候陈晓已经怀上了二胎了,大女儿还在生病,就这样,他居然还他妈在打她!”
在熊肚子里找到的微型相机当中,他们一共找到了三段视频,都是今年二月份录制的,时间就在汤玲住院期间。
韩涛看了一会儿视频便看不下去,上前小声问秦冬:“这次查出来的?”
秦冬一言不发,给他递来几张医院的诊断书,而韩涛一看上头密密麻麻的折印便知道,它曾经被叠成很小,藏在不起眼的地方。
快速扫了一遍,韩涛无奈:“没报警,不是伤情鉴定,光是医院诊断当证据效果会打折扣。”
“但是有这个视频就不一样了。”秦冬淡淡道,“她前后去了不止一次医院,还被打掉过两颗牙,这必然已经构成轻伤。”
余光瞄见蒋耀那张娃娃脸绷紧得像是一块儿铁板,韩涛将视频暂停下来:“那她自己现在有这方面的意愿吗?她现在还怀着孕,以后孩子生下来前夫有前科,这可能会影响政审。”
蒋耀冷冷道:“可是再这么打下去,她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不好说,她现在都七八个月了,汤永平还在继续打她,和命相比,没什么事是重要的。”
“看来是把你气得够呛。”
韩涛苦笑着摇摇头。
在他的印象里,从小到大,蒋耀几乎一直都是所有孩子里最乐天派,也是最不容易生气的那一个,一旦连蒋耀都开始发火,那事情必然触碰他的底线,蒋耀在这种时候决然不会退缩。
想到这儿,韩涛也索性不再多问,爽快道:“那成,构成轻伤,做伤情鉴定妥妥的拘留,无非就是再做做被害人思想工作,这事儿我熟,晚点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于是,晚上七点,再次回到长发花园的时候,秦冬的车上又多了一个韩涛。
作为长兴小双刀里的另一把,可以说在预审方面,韩涛的本事在整个长兴区都十分出名。
2018 年,扫黑除恶专项行动开始,长兴刑侦分局耗时四个月,终于抓捕了在区内长时间组织黑社会犯罪的毒瘤李斌,然而,由于涉案人员众多,社会关系极为复杂,主犯李斌的口供一直都没有进展,最终,在换了三批不同的审讯人员后,屠邵东不得已,准备要去请自己的老搭档——也是全市有名的预审专家郝雪峰出山。
他打了电话过去,对面却只丢给他一句话。
“让韩涛试试。”
就这样,当时年仅 25 岁的韩涛和屠邵东一起坐进了讯问室里,而一周后的某天晚上,当韩涛状似无意地跟李斌聊起他三岁就被拐卖的女儿,一瞬间,李斌坚守了长达两个月的心理防线全线崩溃,当天晚上,便交代出了几起重大案件的犯罪过程。
而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韩涛担实了这个小双刀的名头,通常案子里只要有涉及审讯,走访,和人打交道之类的事儿,整个分局上下也不会有比韩涛更适合的人选。
三人上楼,再度叩响 702 的大门,然而这一次,性质已经与前两次截然不同。
想到上一次的一地鸡毛,蒋耀的脸不由又绷紧了两分,拳头正握得生痛,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有我在,怕什么?”
韩涛话音刚落,汤永平拉开了门,看到蒋耀他拉下了脸:“又是你!我们犯什么事儿了?上次不都投诉过了吗,没报警随便就跑到人家里来,你们警察就可以这么随便办事儿?”
汤永平说话的语气很冲,蒋耀强忍着才没发作,而韩涛见状直接挡在他面前,和气地笑了笑:“兄弟,这还没说你犯事儿呢,急什么?我们是来找你老婆的,之前说她要自杀的小姑娘那儿有她的东西,我们来还她。”
“她的东西?”汤永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东西?”
韩涛还是一脸好脾气的模样,一只脚踏进门里:“让我们见见你老婆,毕竟原本还没什么事儿呢,但兄弟你要是非藏着掖着不让她见我们,那这事儿不就显得有点奇怪了吗?”
捏着门把,汤永平还在犹豫,这时陈晓闻讯从卧室里出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见女人又一次捂得严严实实,秦冬这一次也不再绕弯子:“陈女士,你穿太多了。”
闻言,陈晓脸色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而韩涛便趁这时挤过汤永平的身边,径直走进了室内,对陈晓笑眯眯地伸出手:“陈女士你好,我是长兴刑侦支队的韩涛,之前我们同事上门,有点儿着急,没把事儿交代清楚,今天我先给你们二位赔个不是。”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对面还是个警察,陈晓给韩涛一席话堵得怔在原地,半天才伸手同他握了一下:“没事儿,也是因为之前有人说我要自杀什么的……”
“这个就是今天我们上门要说的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