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什么电话?”白燕眨眨眼。
“就是那天晚上,你打给自杀干预中心的电话呀。”
看着小女孩儿的眼睛,蒋耀本以为在提到那通电话后他会在里头看到一些慌张和无措,但他再也没想到,沉默了几秒后,白燕的眼底却突然冒出了一阵怒火。
小女孩儿嘟起嘴:“我没打电话!都是警察哥哥不好!才不要警察哥哥的东西!”
说罢,砰的一声,门再次重重在蒋耀面前合上,险些还砸到了他的鼻子。
“不要警察哥哥的东西!”
门里又传来一声白燕生气的大喊,而之后,无论蒋耀怎么叩门,小女孩儿都再也没有理过他。
“所以,就是这样了。”
晚上六点半,垂头丧气的蒋耀在烧烤摊上郁闷地喝了一大口豆奶,一张娃娃脸苦巴巴地皱成一团:“我哪里知道这小丫头片子会对警察这么抵触,后头她爸妈回来了,看我的眼神也奇奇怪怪,怎么都不肯收我买的东西……一会儿涛哥你得帮我分担一点虾条和薯片。”
韩涛瞄了一眼他身旁巨大的塑料袋,最后从里头翻出一包烧烤味的薯片拆了,好笑道:“还成,没见面就抱着我哭算是长进了,就是这一大包得花了你十分之一的工资吧,我不占你便宜了,自己拿回家吃吧。”
“涛哥……”蒋耀越想越郁闷,一口气捋了三根签子上的牛肉,“你说我哪儿做的有问题?之前不是师父说的吗?小孩子提供的证词不可靠也用不上,但是从他们嘴里也能问到一些关键性的内容……要树立自己的亲和力和他们搭话。”
“我觉得你亲和力树立得挺好,这熊我一时都不知道是人小姑娘喜欢还是你喜欢。”
韩涛看着塑料袋里的粉熊忍俊不禁。
虽说他从小就知道蒋耀是个热心肠,但自从进了支队,韩涛也确实是头一次听说刑警在调查过程里给证人买虾条和薯片。
“涛哥你能不能别开我玩笑了,我说真的。”蒋耀叹了口气,“我觉得如果是师父在这儿,说不定就能从白燕嘴里问出真相了。”
“我看倒未必。”韩涛摇摇头,终于正色,“这事儿问题确实不在你身上,这小丫头对于警察的抵触很奇怪,师父一个白头发怪大叔去更要吓到她。”
“很奇怪?”蒋耀不解。
韩涛咔嚓嚼了一片薯片:“不奇怪吗?毕竟现在的教育可不像以前了,动不动就说你要是做了坏事就会被警察叔叔抓走……已经是警民一体的年代,群众工作做的比原来要好,分局外头的小学生看到咱们车还会敬礼,你说如果是寻常的小丫头,都九岁了,为什么会对警察抵触到这个地步?”
蒋耀恍然大悟:“这么说,好像在派出所也确实很久没碰到过这么害怕警察的小朋友了……”
“所以,不是你的问题。”
韩涛安抚一般地给他投喂了一片薯片:“要我说,只可能有两种情况,第一,双亲有犯罪史,家里的孩子就会害怕警察把父母抓走,从而对警察有抵触情绪,第二,过去曾经遭受过某种暴力侵害但是没能通过报警解决,小孩子的心理状态比较脆弱,这个事儿就会变成烙印,让他们之后都讨厌警察。”
“但是,白燕看上去家境很好,家人对警察也没什么排斥,所以第二种应该不太有可能。”蒋耀摸着下巴,“难道说,她家里有问题?”
韩涛吃掉最后一片薯片,见蒋耀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心知这小子钻牛角尖的毛病又犯了,赶紧伸手捏了一把蒋耀的脸将他拉回来:“行了,他家里人有没有问题你在干预中心也查不着,我回头去分局内网上看看,如果有问题,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就这样,不到九点半,两人吃完烧烤,韩涛将蒋耀送回去,在宿舍楼下他看着年轻人艰难提着一大包吃的走远,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秦冬的手机。
“怎么?”
随着电话被接通,秦冬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还略带不爽,通常意味着他刚睡醒。
作为为数不多知道秦冬有起床气的人之一,韩涛可不敢在这时候打哈哈,直接了当问道:“昨天那个被说是要自杀的陈晓,你去家里看了,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就问问,毕竟听小耀说,你去人家家里转了一大圈,就我对你的了解,这可不像是什么都没发现——我告诉你,这事儿现在小耀很上心,你轻易打发不了他,今天还去打电话来的丫头家里问了情况,那小丫头叫白燕,对警察很抵触,但我之前查了,她家里没有犯罪史,这里头一定有问题,肯定有我们没查出来的东西。”
“……”
听着电话那头陷入沉默,韩涛耐心地点上一根烟,而还没等他吸上第二口,秦冬毫无起伏的声线便在耳边响了起来。
“这事儿我们查了也没用。”
骑士 06
晚上八点,在第五次看向蒋耀的工位时,秦冬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让人很难察觉的头痛。 这小子,竟然真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