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敬宗领着大家走完这段艰险的路程,转过山腰,虽然同样的响岩断壁,同样无路可循,但已没有方才的险峻。一行人中,大半的姑娘家,走完这段路,谁都禁不住要舒上口气。荣敬宗看看天色,已是己牌稍偏,这就回头道:“大家要不要憩歇再走?”凌君毅忍不住问道:“荣老伯,从这里到岳姑庙,不知还有多少路程?”荣敬宗道:“快一点,大概未牌时光,就可以赶到了。”牡丹根本不知道太上已死,只道已在岳姑庙等候,这就掠掠鬓发道:“我们还不累,不如赶到岳姑庙再休息吧。”荣敬宗点头道:“如此也好,大家全都空着肚子,早些上路,还赶得上庙里的素斋哩。”岳姑庙,座落在岳姑顶下,庙貌宏伟,香火极盛。庙中奉把的是东医大帝之女碧霞元君,塑的是一尊少女神像,凤冠霞被,绮年玉貌,肃穆端庄。每年四月十五日神涎前后十日,香客离杏,络绎于途,附近百里的人,都会扶老携幼的赶赴庙会。这时山前演剧酬神,百戏杂陈,各种摊贩也在山脚下搭起了一二里长的布棚,吃的、玩的,应有尽有。呼卢喝雉,通宵达旦,真是昆嵛山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一段日子。
未牌方偏,荣敬宗领着凌君毅、壮丹等一行人,已经赶到岳姑顶下面,老远就看到岳姑庙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蓝袍的高大人影,好像在眺望什么。唐文卿不觉低啊一声道:“会是巴总管,凌大哥,巴总管怎么也会在这里?”这话凌君毅也无法回答,只点点头道:“大概是找你来的了。”他们看到巴天义,巴天义自然也看到他们了,三脚两步的迎了上来,连连躬身陪笑道:“凌公子、二姑娘、三姑娘,都来了,兄弟从早上站到这时候,连脚骨都站直了。”凌君毅还了一礼,方如苹已经抢着问道:“巴总管,乾娘也来了么?”巴天义道:“是老庄主。”接着又道:“三姑娘的令舅祝庄主和岭南温老庄主、温二庄主,都来了。”祝雅琴惊啊一声道:“爹也来了?”温婉君同样惊奇地道:“我爹和二叔怎么也会来了呢?”巴天义道:“事情是这样,温家有一个使女叫做小燕的,因温姑娘潜入百花帮,一去就没有消息,心里一害伯,就赶快报告温老庄主。正好温老庄主和咱们老庄主,都在龙眼山庄作客,同时也发现祝姑娘、二姑娘、三姑娘,都已有多日未曾返家,就一起找上百花帮去”牡丹惊啊一声,问道:“你们都去百花帮?”百花帮花家大院,虽有人留守,但去的人如果是用毒名满天下的四川唐门老庄主唐天纵,迷药独步江湖的岭南温家老庄主温一峰和潜龙祝文华联上了手,就算有太上坐镇,只怕也难以应付。她身为百花帮主,哪得不惊?
巴天义不知道她的身份,但因她和凌公子同行,又走在众人之前,倒也不敢怠慢,含笑说道:“没有,咱们一行人刚到潜山附近,就遇上凌公子的尊师,要咱们不用再去百花帮,只须到昆嵛山岳姑庙来就好。”牡丹暗暗舒了口气,没有再说。
凌君毅问道:“你们已经来了几日?”巴天义道:“我们昨天才到。”正说着,公孙相和虞美人还有二十花女迎了出来,她们是由荣总管派人引出秘道,通知到此等候。
一行人进入大殿之后,荣敬宗示意小桃和三名黑衣剑士留在殿上,牡丹也要梅花、桃花、莲花、玉梨、菊花、紫薇、芙蓉、凤仙、玉蕊,和护法丁峤、冉遇春、杜干麟、罗耕云、公孙相,以及四名侍女茉莉、瑞香、杜鹃、蔷薇等人也都留在殿上。
自有唐门总管巴天义接待大家,引到前面客室待茶,庙中早已准备了素斋,不在话下。凌君毅、荣敬宗、牡丹、芍药、玉兰、温婉君、唐文卿、祝雅琴、方如苹等人,往里而去。第三进方塘一鉴,游鱼成群,是放生池。两旁花圃中,繁花如锦,中间一条平坦石桥,护以白石栏杆。越过石桥,迎面一排长廊,三间精舍,正是岳姑庙接待贵宾之处。这三间花厅,并不曾隔断,越发显得敞轩明朗,四壁张挂了不少名人书画。唐天纵、温一峰、温一峤、祝文华、铁氏夫人等人,正和一个灰衲老僧陪着闲谈。
凌君毅让荣敬宗走在前面,大家跟着入内。铁氏夫人首先替唐天纵等人引见了荣敬宗,然后凌君毅又替芍药、牡丹、玉兰引见了母亲。大家一阵寒暄之后,相继落座。铁氏夫人道:“毅儿,你快去见过天虚老禅师,这位老禅师,是你外公昔年方外至交。”凌君毅早已看出灰衲老憎白眉低垂,貌相清瘤,少说也有九旬以上,但双目神光内蕴,分明是全身怀上乘武功的高僧。闻言立即恭敬的走上前去,作了个长揖道:“晚辈凌君毅见过老禅师。”天虚禅师双手合十,连连躬身道:“不敢,小施主不可多礼,再晚的称呼,老衲更不敢当。”铁氏夫人道:“老禅师怎地和孩子他客气起来了?”天虚禅师呵呵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老衲和铁老施主当年虽是交论方外,但凌小施主的尊师,算起来还是老衲的师叔,小施主不就成了老衲的师弟么?”凌君毅心中暗道:“原来这位老禅师也是少林支派。”铁氏夫人道:“这个我倒不知道。”祝文华朗笑一声道:“凌夫人不用为难,老禅师和铁老会主既是方外至交,如以师门渊源排来,又是凌老弟的师兄,兄弟觉得有凌夫人在场的时候,就矮上两辈,凌夫人不在场的时候再以平辈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