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里头翻找着,良久后,翻出了一封边梁城封好密腊的军报。
握着军报的手越攥越紧,“啪”地一声,将那军报扔在了地上。
惊得一旁值夜的穆公公脖子一哆嗦,连忙吩咐小太监去取安神汤。
穆公公上前一步,关切道:“陛下怎得发如此大的火,当心龙体啊。”
“大胆甘修!竟然敢让川儿苦守边梁城,自已带着大军返回皇城,他这是想反了吗?!”
穆公公闻言,大感不妙,急道:“那……二皇子眼下可还安好?”
“何鸿善回京述职,蒙尔泰已然退兵,说是要和谈,川儿去了匈奴!”
“啊!二皇子去匈奴,岂不是太危险了?这个楚星舒不是跟在一旁吗,怎么也不劝劝?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穆公公急得在殿内踱步。
“好了……够烦了,你还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慕和墨坐回椅子上,冷静片刻后,道:“和谈虽是步险棋,如若走得好,也不失为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蒙尔泰依诺退兵,还派了亲弟弟过来,倒是颇显诚意,比他老子守信不少。当初若不是他老子使诈,朕也不至于酿成大错……”
穆公公长叹一声,安慰道:“陛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您近些年来,悉心照顾三皇子,好在当时三皇子年岁小,许多事情都记不得了,他会记着陛下的好的。”
“你说朕是不是老了……近来总是在回首过去,当年年轻气盛,急进不顾后果,南鲁王本是一片好心,却落得这么个凄凉的结局,也苦了老三自幼痛失双亲,如今想来,当年勾结匈奴的,怕是另有其人。”
“皇上怀疑是甘修?”
慕和墨冷冷一笑:“他与朕自小一块儿长大,朕信任他多过于自已的兄弟,此次边梁城粮草被劫,再明显不过了。只不过,晋城守将陈路远竟然跟着他同流合污,倒是胆子不小!”
穆公公伫立半晌,良久后,突然感叹道:“如今看来,这世间最懂皇上的人,还是他呀……”
听到穆公公口中的“他”,慕和墨身子一顿,隐忍着酸楚,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轻轻挥了挥手。
穆公公会意,摒退众人退下。
慕和墨的眸光渐渐的湿了,朦胧中好似又听到那人即便是生着气,也依然清柔的嗓音:
“此番刚愎自用,你真当自已可以权倾天下吗?”
初登宝座的慕和墨,眼里是满满的野心,“子归!我不要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君主,我要大朔的江山在我手中变得强大,再无人能睥睨,成为这天下最强大的国家,只有这样,我才能明正言顺的娶你!”
“荒唐!”谕子归琥珀般的眼睛冷冷的睨着他:“你硬要把自已的野心安在你我情谊之上,慕和墨,这叫亵渎!”
慕和墨从身后一把抱住谕子归,语气中带着耍赖的霸气:“我想给你世间最好的一切。错也好,对也罢,子归,你都陪着我好不好?”
谕子归立着未动,良久后,转过身面对着他,俊雅的脸庞上浮现无奈与担忧:“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做皇帝与打仗不一样的,阿墨……罢了……我守着你便是。”
我守着你便是……
慕和墨双掌深深埋入掌心里,只觉得殿内空寂得可怕,日思夜想的人,听不到,看不到,更……抱不到……
权利是什么?
子归,我错了,真的错了!原来权利不是得到,而是失去。
“皇上……楚家大公子求见!”穆公公低垂着头,不去看慕和墨的脸,知道皇上此刻不想让人看到正脸。
“请他进来。”
楚卓然拱手行礼,慕和墨这是第一次见到楚家这位长子,此子眉眼间更像其父楚平雄,周身刚毅果绝,与楚星舒的柔媚形成具大反差。
慕和墨慈爱笑道:“你和楚星舒可真不像一个家门的人。”
楚卓然薄唇轻扬:“是呀,很多人都这样说,尤其是先帝……”见慕和墨笑容一僵,楚卓然怔然的止住了话头。
“子归很喜欢令弟,朕……也很喜欢。”
这种喜爱在慕和墨心中好似搭建起了和谕子归的一座桥梁,语气中不自觉带着亲昵。
慕和墨示意楚卓然坐下,自已抿了一口茶,道:“楚家军都安顿好了吗?你弟弟倒是个有主意的。”
穆公公亲自奉了茶过来。
“有劳公公。”楚卓然轻啜一口,道:“知道此事瞒不过皇上,承蒙皇上垂爱不予计较了,我楚家必当全力相报。家父来信五日后可到皇城,城内局势未明,不知皇上可有打算?”
“北境王,西梁王,不过是一帮见风使舵的乌合之众,不足为惧,朕之所以未有动作,也是时机未到,不想浪费不必要的折损罢了。”慕和墨漆黑的眸子漾出冷光:“朕与甘修,该明刀明枪算一账了!”
“甘修的十万大军一旦回京,恐怕会有不臣之事。不知皇上可有对策?”
“甘修最好有动作,朕也没有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