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桑淮不必拘礼,来,坐下陪我喝杯茶。”甘修满脸笑意。
陈桑淮大方坐下,抿了一口茶,明亮的眸子静静看着甘修,“统帅应该不是简单找我喝茶这么简单吧。邱副帅是向统帅告状了?”
“你这孩子……跟了我行军这段日子,也多多少少了解我军纪严明,故而下属也习惯了事事报备。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父亲与我旧识一场,论起来,我也算是你的伯伯,见你这几日茶饭不思,今日又找邱虎寻一位云若初,我是担心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还是说真有此人?”
“自然是有的!”陈桑淮哭笑不得,自已竟然要被人当作疯子看了。
甘修眼露担忧,缓缓道:“不若……你将此人画下来,甘伯伯帮你看看,是不是我军中家眷?”
陈桑淮想来,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云若初能指名道姓的说出邱虎的职位,指不定,甘修真的认识他。
“那我……画下来,烦请甘伯伯认一认。”
“好。”
陈桑淮到底出身大户,画画的水平自然不差。脑海中日日浮现的身影跃然纸上,他的目光贪恋的在画中人身上流连。
吹干了墨迹,陈桑淮垂首将画作呈上:“就是此人。”
甘修眸光一亮,盘踞心头多日的疑窦顿开,嘴边擒了一丝冷笑:“原来是他!”
陈桑淮激动道:“甘伯伯真的认识他?”
“自然是认得的,只不过此人并不叫云若初,他乃皇上的新宠楚星舒,本是南越国送来的质子,此人惯会蛊惑人心,迷得皇上置后宫为无物,夜夜与他厮混在忆浮宫……”
“皇上重开忆浮宫收的男宠,就是他!”陈桑淮不敢置信,低声重复:“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甘修问:“你是何时见过他的?”
“就是您上次来晋城的时候,在摘星楼碰巧遇上的。”
“哼——哪有这么巧的事,那他……可与公子说过什么?”
陈桑淮回过神,笑道:“不过是聊得投缘罢了,此人样貌极佳,谈吐不俗,甘伯伯也知道,我不近女色,好……男风,此人正合我心意。想来他是怕我纠缠,故意胡乱编了个逃婚的幌子。”
甘修敛眉一笑,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此人狡猾非常,媚主乱纲,你若再遇到他,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甘伯伯想杀他……”
“乱君心者,人人得而诛之,此次咱们回宫,一则为护驾,二则为清君侧,桑淮可愿随甘伯伯一起为国效力?”
甘修眼神探究的盯着他。
陈桑淮虔诚的跪下,道:“我自小听家父说甘伯伯是护国英雄,为国效力的事,小侄自是意不容辞。”
甘修殷勤扶起他,满意笑道:“好,好啊!有你这番话,甘伯伯很是欣慰。如今你的疑团已解,切莫再沉沦,明日要拔营,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陈桑淮走后,甘修再次掏出书案里的几封家书,细细对着烛光看了半晌,咬牙切齿:好你个楚星舒!耍得本帅团团转!”
共谋
夜里刚下过一场春雨,山林中的路泥泞难行。
马车轮子陷在了深泥里,众人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出来。
楚星舒的咳嗽声从车内传出来,一声比一声沉重,蒙夕染眉头一紧,跳上马车。
“怎么越发严重了?这山路究竟还要走多久?”
楚星舒脸上没有半丝血色,平日嫣红的唇,此刻也是苍白的,“何大人在吗?四王子可否请他过来一趟。”
“他又不是大夫,找他有什么用?你咳得这般厉害,今日的药服过了吗?”
楚星舒轻轻点头,“都吃过了……那药箱里有些梨膏糖,你取一颗给我含着吧。”
“哦……”蒙夕染熟练的取出梨膏糖,“我喂你……”
楚星舒从他手中拿过来,笑道:“我自已来。你还是帮我找何大人吧……我找他聊聊要不要换一些好走的路。”
蒙夕染听他这样说,才心甘情愿的下了马车。
“督……公子可好些了?”何鸿善担忧得看着瘦了一圈的楚星舒。
“我不妨事的,边梁城近来可有消息?好久没有收到甘修的信了。”
“公子这样说来,甘修的确好久没往边梁城写家书了,公子是担心……”
楚星舒点头:“算算路程,他们应该经过晋城了,我与晋城公子曾以云若初的身份有过交涉,甘修不再寄信,想来……他们应该知道了我的身份。甘修必然也猜到那些家书并非出自甘尔乐之手。
他轻叹口气,笑道:拖了他这些时日,也到图穷匕现的时候了。”
何鸿善急道:“甘修这个老狐狸,眼下他发现端倪,咱们得尽快赶路!”
“嗯,还得加强防卫,可不能让四王子出半点纰漏!”
“可是公子的身子,再加脚程,我是真的担心……我可是答应了楚将军要好好照顾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