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良允径自站起身,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杀人的确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好法子!皇上,她才是郑家千金,我只是一名被抱来的弃婴,我今日所得的一切本该都是她的,她不该沦落青楼,陪酒卖笑,我早该见到她的第一面就一刀解决了她,也不至于如此般受她掣肘!”
“哼!你终于肯说实话了……”柳莺眸内满是愤怒,“郑良允,你该后悔当日没有杀我!”
郑良允走近她,伸手抚着她的脸颊:“我是后悔了!”他的手突然猛的擒住她的右手,柳莺再回神时,手中的短匕已经插入郑良允胸口,没柄而入!
“你——”柳莺呆怔的盯着他,他的身子缓缓滑下,柳莺慌忙环住他,一时泪如雨下。
“护驾!”侍卫就要上来擒人。
“退下!”慕和墨沉声喝退。
“我没想真的杀你,我只是生气!只是……”莺儿慌乱的要抚着那奔流不止的鲜血。“皇上……救救他!求求您!”
郑良允与慕和墨对视一眼,都知道已无生还可能。
他轻声道:“直入……心肺,莺儿,不必求了,药石难医的……”
他再次俯身跪下:“皇上……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皇上是仁君,必不会滥杀无辜……”
慕和墨冷嗤一声:“你倒是会给朕戴高帽!”
郑良允淡然一笑:“臣死后,请皇上做主,让莺儿能回归本家,这长生锁……”他扯下脖子上的一块小金锁,递到莺儿才中,眸中满是柔情:“这是信物,你回家时,交给……爹爹,记住!不要交给母亲……”
郑良允的眸色渐渐灰暗了下去,柳莺心痛难抑,知道身份的那刻起,她恨过他,恨自已难得动心为一人,这人却是虚情假意,只为保住自已的富贵荣华才刻意接近。
太子与他那般要好,他竟然可以毫不留情的告发太子,将太子送上绝路。
可是,为了她,这人竟然可以连命也不要……
只有他死了,她的性命才会再无利用价值。
“你不要走——”柳莺的心脏一阵一阵抽搐,好似被人凌迟般疼痛。
慕和墨长叹一声,回转身,猛然睁大双眼,急道:“住手!”
匕首刺入了柳莺胸口同样的位置,分毫不差,两人的鲜血染在青石方砖上,浓烈的缠绕在一起……
“来人……将此二人合葬吧。”
翌日,众人从冷宫院内挖出了数具焦黑的尸体后,终于找到了身着宫妃服制的女尸——景妃。
太子与景妃同日薨逝,城外的藩王一时失了借口,只得暂时按兵不动。
景妃出身四大世家之一的刘家,历来世家根基极深,皇上为安抚世家,追封景妃为——贤德皇贵妃。
“贤德皇贵妃——他可真大方!”
景妃怒摔了茶盅,脸上被烈火灼烧过的疤痕更加狰狞。
“母妃,怎得又发脾气了?”
慕忘尘摒退下人,亲自躬身抬起地上的碎片,食指不小心被划破,他丝毫不在意,默默的全部拾起来。
他将食指放入唇间吮了吮,笑道:“众人皆知大朔无皇后,皇贵妃可是最高的名誉了,恭喜母妃。
景妃冷冷的瞅着慕忘尘,她以为自已难逃一死,未曾想竟然是这位平日胆小软弱的三皇子派人将她救了出来。
“不要叫我母妃!我只生养过一个儿子!”
慕忘尘淡淡一笑:“我也觉得有理,不若我就叫母妃未出阁时的身份吧——表姨母。”
景妃没有反驳,当是默认了。
“贝州的人到了没有,刘世大房派了谁来?”
“此次派来的是大房长子刘浩文,贝州与皇城有段距离,即便骑的是千里宝驹,也得七八日的脚程,更何况刘氏是世家大族,出门必然要更加繁琐些,眼下皇上也在等着世家的人到再将太子与您的替身一起发丧呢。”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救我动的什么心思?”
慕忘尘轻笑:“表姨母知道的,我自来人微势薄,只得委屈求全。至于动什么心思,只要利于刘氏,利于表姨母,就不会是坏心思。”
“他已经封你为三皇子,多年来待你亲子一般,你安安稳稳的做个富贵闲人,不好吗?何必将自已搅入混水之中?”
“我若一直身在南鲁,双亲犹在,富贵闲人自然是神仙日子,可是,表姨母……您的失子之痛有多深,我的失亲之痛只会过犹而不及!”
跟踪
“你……你竟然都记得?”景妃嘴唇颤抖,震惊的看着慕忘尘。当时才五岁的孩童,多年来不露半分嫌疑,日日晨昏定省,将儿子的本分做得无懈可击……这该有多大的城府和心计!
慕忘尘眸光狠厉:“不是记得,而是从不曾忘记……”
“你……”
慕忘尘忙收了狠色,回复过往的温润神色:“表姨母且在我府邸安心住下,日后,我必当表姨母如亲母般的侍奉,我一定会让表姨母成为这大朔最尊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