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黑衣人从夜幕中缓缓走了出来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一个脸颊苍白的更胜此刻的罗伊。但第一下就吸引艾里克目光的是他胸口的三根白色的羽毛,小科潘祭司级别的象征。没错,正是他!在小科潘城给他们下达命令的大祭司。
“两位,好久不见,可安好?哦,不,看来情况不妙啊。一个在苟延残喘,还一个好像奄奄一息了。”大祭司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难听之极,如同枯枝上寂寞的乌鸦在叫唤,令人毛骨悚然。
鲁埃轻轻把罗伊放了下来,大步跨前。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大祭司又咯咯咯笑了“有时候我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谁,就像现在。但我是一个可以要你命的人,这点毋庸置疑。就凭你跟这两个叛徒在一块儿,你就死不足惜了。”
鲁埃忽然抽出腰后的单刀,大步跨前,斜劈向大祭司。他的身材魁梧,动作却迅疾无比,一般人绝对闪躲不及。但大祭司似乎早有防备,提前做出了判断,身体轻轻移到一边躲过了鲁埃的攻击。一刀落空的鲁埃正想回过身来复砍,身子却以奇怪的姿势固定住了。大祭司伸出的手掌上骤然聚集了一团白雾,并源源不断绕住了鲁埃。鲁埃的身体至下而上逐渐泛出骇人的白色,很快他就成了一尊白色的雕像。
“你看,你们的朋友和你们一样无能,我要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我现在只要用手指轻轻点他一下,任何部位都可以。他就会――咔的一声,”大祭司做出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动作“断成两截。”
“不!”艾里克绝望地尖叫。
“嘿嘿!怎么了,心痛了?还是怕死了?”大祭司狠狠踢了几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罗伊“放心吧,我对半死不活的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致,我觉得惩罚活物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美事。”
大祭司步步向他逼近,宽大的黑袍在夜风中啪啪作响。艾里克背过身勉强跑了几步,伤口的剧烈疼痛又使他立即摔倒在地。
“没想到你还有勇气逃跑,真让我刮目相看,不过好像你的气力已尽。真可惜,猎人与羚羊的游戏看来是玩不成了。话又说回来,其实早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可以不用在黎明到来之前,看到满城断壁残垣和尸体高筑,然后在妇孺的惊叫啼哭声中痛苦地死去。我们将在破晓时彻底占领米拉斯全城,屠杀光城里的军民,所以你晚死不如现在死。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背叛我,你就不得善终。”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艾里克哀叹自己方才在斧底逃过一劫,不但境况没有化吉,处境反而更加糟糕。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被一斧头劈成两半来的干净,痛快。死相虽然难看,起码不用受折磨。
“我们没有背叛你!”他歇斯底里地做着最后的辩驳“我们甚至快要触摸到水晶头骨了,但两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我们确实尽力了。”
“可你们还活着。对于这座城池来说,你们两个是犯下了滔天大罪,是死罪,可还是活的好好的。为什么呢?很明显,是甘愿卑躬屈膝的你们背叛了我。”大祭司恶狠狠地说。
“你们才是米拉斯城的叛徒,你们这群十恶不赦的恶魔都将不得好死,死后丑陋的灵魂必会在狱火中挣扎。”彻底不抱希望的艾里克用恶毒的言语咒骂。
大祭司狞笑了几声,一线白光从他手指飞出。瞬间穿透了他的肩胛,钻心的刺痛令艾里克忍不住惨叫了出来。
“既然你这么不识趣,我忽然又改变主意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应该是眼睁睁看着亲人和朋友一个个地死去,自己却又无力挽救。我现在就让你饱尝这种折磨,来嘉奖你先前可称之为勇敢的无礼。”
大祭司转过身走到了罗伊身旁,弯下腰抓住罗伊的领子把他拎到了半空。
“你说应该让你的朋友怎么死呢?是直接重重摔死呢还是把他甩到高空,然后慢慢欣赏他坠落的过程,最后――啪!摔个稀巴烂。”
“不!求你不要这样!你要杀就先杀我吧,他快是一个死人了。”艾里克摇摇晃晃撑起的身体一下子跪了下去,他把头重重砸在了地上。
他有哭,却没有眼泪,这就是欲哭无泪;他有动,可浑身乏力,这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下跪了?这算是在求我了?求人不如求你自己吧。”大祭司说着把手上的罗伊甩向了空中。
“不!――”
艾里克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不忍去看罗伊被摔死的惨状。
他等来的并不是罗伊重重掉在地上的沉闷声,而是几声惊呼。他似乎感觉到身前站立了一个人。
他睁开眼睛。眼前是多么熟悉和令人怀念的身影,是他!红发,玛丽的丈夫马休德萨!罗伊完好无损地躺在他的脚边。
大祭司身后的几个同伙纷纷围了上来,被坏了好事的大祭司勃然大怒:
“马休,你这是干什么?”
马休叹了口气:
“放过这两个手无寸铁的人吧。你看,他们是多么的可怜,你难道就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