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里克被一阵杂乱的啁啾声吵醒,手触及到了一片湿漉漉的东西。是青草,沾满露水的青草,他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堆草丛里而非沙发上。
是幻觉?手上的露水和一些黏糊的泥土告诉他绝对不是!
这是哪里呢?
他站起身,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四周全是参天树木,有缕缕阳光停留在枝繁叶茂里。艾里克仔细观察了一下树叶的情况,依稀能辨认出南北方向。可这根本就无济于事,谁知道哪个方位是安全,哪个方位充满了艰险。万一要是遇上虎豹豺狼,他可是连一件防身的器具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
没办法。凭着直觉,瞅准一个方向,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没过膝盖的草丛。在提心吊胆地走了大约有一百码的距离,居然让他走出了树林。而等待他的则是一条歪歪扭扭望不到尽头的小路。
“感谢我的直觉!”艾里克自言自语,但他马上仰望起湛蓝的天空“当然,更应该感谢上帝。”
小路的对面又是一整片树林。两旁的树木无休止地朝两个方向延伸开来,直觉又告诉他,这条路好像永无止境。
孤立无援的他很快从短暂的喜悦中重新陷入了绝望,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艾里克想用不了多久,自己便会累死,就是没有累死,也会渴死,饿死。想想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亲爱的伊莉莎了,他心里一阵心灰意冷。
坐下来干等也只能是等死。
可到最后艾里克还是一屁股坐了下来。他走的漫无目的,也不清楚走了有多少距离。只觉得步履越来越缓慢,呼吸越来越沉重。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天快要黑了。
要是有出租车就好了。
身后似乎传来了马蹄声,好像还夹杂着车轱辘颠簸时所发出的声响,它们让艾里克激动的像一个在等待父亲的面包和牛奶的孩子,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
谁都不想一个人在黑夜里赶路,更不想在这片满是树林的鬼地方过夜。于是他站在了马路中间,如果真是一架马车,那么它刚好能勉强在这么窄小的路上行进。
果然是一架马车,如艾里克所愿,它在他面前停住了。驾车的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系着一件黑色的大斗篷,帽沿遮住了前额,夜的来临使艾里克无法看清他的脸庞。
黑衣人对他叽里呱啦了一番,然后又叽里呱啦了一番。艾里克唯一能做的就是睁大眼睛不停摇头。他的语言和交易市场上的有些相像,他对此束手无策。黑衣人也发现自己是在白费唇舌,于是直接用手指了指艾里克的脸,然后又拨开车帘指指里面。
再笨的人也会明白黑衣人是叫他坐到里面去搭便车。何况艾里克自认一点都不笨,甚至可以用聪明来形容,哪有笨蛋作家。
没想到会那么顺利。艾里克下意识地用英文说了句谢谢,但马上想到对方可能听不懂。于是笑了笑,钻进了车内。
马车又开始颠簸。车内并不是只有艾里克一个人,还有几只橡木桶,有一股浓烈的香味从桶里面散发出来。虽然艾里克自认不嗜酒,但也谈的上爱好。因此一闻就知道桶里面装的是酒,还是地道的朗姆酒。
说是饥肠辘辘倒是真的,酒瘾犯了也不是假的,喝点酒又填肚子又解酒馋,真是件一举两得的美事。可艾里克想了想,又觉得搭了人家的车再喝他的酒,实在过意不去。出去和他打声招呼吧,他又听不懂,比划来比划去还影响赶路。他转过来又一想,觉得这个人既然先前那么慷慨就让自己上了他的车,喝他一点酒肯定不会在意的。
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介意的。何况我只喝一点点,喝一点点他是看不出来的。艾里克心里说。
橡木桶上倒扣着一只木碗。摸着黑,艾里克蹑手半打开其中一只桶盖,盛了那么一小碗,浅尝一口,真是满嘴清香,比起梦死酒吧里的纯正太多。他一口把剩下的全干掉,擦了擦嘴,想到这么好的酒,只喝这一丁点是不是太可惜了?数了一下,一共有五只橡木桶。
接下来我不说你们也知道这个伪酒虫要干什么了。对,在每个桶里都舀出了那么小半碗,企图让目标分散来满足自己的。
真是好酒!艾里克打着嗝开始跟着车子东倒西歪,他不必再担心马车会带他去哪里。旅途劳累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让他很快睡死了过去。
一阵强烈的阳光把艾里克从睡梦中刺醒,他感觉身子底下硬邦邦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石板上。
这又是哪儿?
艾里克想起昨晚搭了黑衣人的便车,然后喝多了逐渐清醒的他开始有点后怕。自己居然喝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的酒并睡死在他的马车里,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还好现在安然无恙。说到底还是得感谢那个黑衣人,但他早已不知去向。
他晃晃悠悠爬起身来。眼前长短不一的石阶串联着高低不平的地势,放眼望去尽是由石块砌成的建筑,风格古老而简练。
而当他转过身去时:
“天啊!我看见了什么!”
金字塔!没错,是金字塔,还不单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