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不慌不忙,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血包,大力扔到咒灵池上空,在其抵达最高点的时候,无需瞄准,抬手就是一枪。
嘭!
血包犹如烟花般在空中炸开!
同一时间,正与冒牌乙骨交战的栗山真司若有所觉,赶在攻击空隙间单手结了个印,反手将赤血长刀插在地上,周身的咒力快速涌动。
长刀融化流淌,仿佛无尽的泉眼,殷红的血水不断涌出,眨眼便淹没了一楼的地板,腐蚀并吞噬了接触到的一切。
木偶小人手忙脚乱地抓着窗帘往高处爬。
冒牌乙骨心中一凛,急速往后撤退,一跃跳上二楼栏杆,慎重地看着站在血泊中间的栗山真司。
少年半个身体隐没在黑暗中,细长的影子随着血泊的漫延不断延长,仿佛远古的凶兽睁开了猩红的竖瞳。
冒牌乙骨的表情有些扭曲。
当年,它先后吞噬了死在彼方内部的栗山夫妇,借他们的样貌靠近并偷袭了栗山真司,在少年背上留下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少年的身体像是决堤的大坝,喷涌而出的血液裹挟着生命力飞速流走。
那时它自负胜券在握,却万万没想到,那源源不断涌出的血液,同样打开了那几乎无边无际的红色地狱。
彼时,栗山真司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用自己全身的血液发起诅咒,放出大招刺穿了境界的彼方的核心,准备和它来个同归于尽。
境界的彼方当然不想死,只好捏着鼻子将核心转移到栗山真司体内,准备来个夺舍。可它核心遭到重创,在和栗山真司争夺身体的过程中失败,没能泯灭对方的灵魂与意识,反而被他用自己的身体关了起来。
自此,栗山真司被转化成了半人半咒灵的存在,境界的彼方也与他形成了畸形的共生关系。
境界的彼方用这样的办法断尾求生,虽然活了下来,可本该自由的它同样也被关在了名为栗山真司的囚笼中。
于是它想办法分割了自己,打开【门】,来到咒力浓度高的世界,准备借这边充足的咒力休养一阵,再想办法杀回去,夺回自己的力量。
然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它认识了一个叫羂索的术师。
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凑到一块儿,一个想要夏油杰的尸体,一个想要栗山真司的尸体,好家伙,这还有什么要说的?一拍即合呀!
如今都到这地步了,难道它还能在同一个地方栽倒第二次?
那必不可能!
顶着乙骨脸的冒牌货表情狰狞,从二楼一跃而下,准备打断栗山真司的咒力凝聚,赶在大招释放出来之前先将人斩于刀下,再夺取他的身体,重新拿回属于彼方的力量!
眼见敌人横刀劈来,早有准备的栗山真司非但没有闪避后退,反倒是迎难而上。
噗嗤!
刀刃切进皮肉中的速度比预先设想的还要快,快到令冒牌乙骨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刀砍进去后再不得寸进,就像陷进了坚硬的金属中似的。
此时,栗山真司侧身露出被掩藏在黑暗中的半个身体,诡谲的咒文爬满了半个身躯,非人的特征暴露于彻底人前。
冒牌乙骨:!!!
长出尖锐指甲的手牢牢抓住冒牌货握刀的手腕,栗山真司大力将它拽至身前,另一只手掐住了它的脖颈。
它那因惊恐而睁大的眼睛中,倒映着栗山真司癫狂狰狞的笑容。
“血炼荆棘——!!”
伴着咒名落下,四周的空气,甚至整个空间似乎都凝滞了。
“咔嚓”。
先是一道轻轻的,像是玻璃裂开的声音。
随后宛若大坝决堤,山洪暴发,一发不可收拾。
无数血色荆棘暴起,疯狂地朝着四面八方生长、穿刺、蔓延,以无可匹敌的气势扩张着、侵略着,誓要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搅成碎片才肯罢休。
无形的结界被暴涨的荆棘撑破,以木偶小人为媒介,从踏入结界之人的回忆中投影出来的虚幻空间轰然破碎!
研究所深处的神秘房间内,一个低垂着脑袋的黄毛青年骤然从睡梦中醒来。
“啧。”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火速收拾东西跑路。
“这就是咒术师么……算了,反正报酬到手,溜了溜了。”
研究所内,太宰治在打出那一枪后就果断撤出帐,招呼了米盖尔一声,让他赶紧开溜。
米盖尔:啊?
好在一路过来听惯了太宰治的安排,米盖尔虽然疑惑,但身体还是非常诚实地跟上了对方。
他们刚往外跑出没两步,身后,铺天盖地的血色荆棘打碎了帐,张牙舞爪的枝丫上挂满了人造咒灵的尸体,犹不满足地朝四周生长扩张。
身后轰隆隆的动静中夹杂着数声诅咒师的惨叫,米盖尔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出满头冷汗,跑得更快了。
“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米盖尔问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