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急着拿回书包跑路,根本没顾得上细究这个问题。两人又是在教学楼里碰面的,栗山真司就理所当然地把对方当成了认识自己的高中同学。他哪想到,对方竟然说他们是初中同学呢?
……不过,高中同学也好,初中同学也罢,两者对于栗山真司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因为少与人接触,他记得的同学实在少得可怜,掰着手指头数也凑不齐两个巴掌。
见栗山真司脸上表情空白,不像是认出他的样子,乙骨忧太不免在心中叹了口气。
果然,栗山同学不记得他了啊。
他倒没表现出遗憾,只多解释了几句:“初二的时候,栗山同学转学到了当时我所在的班级,不过初三的时候重新进行了分班,所以我们只做了大概一年的同班同学。”而在这一年里,他俩甚至没进行过一句交流。
也不光乙骨忧太是如此,真要算起来,栗山真司与他们班上所有人的对话加起来,最多也没超过十句。这样来看,栗山真司不记得他,好像不是很难理解。
本来也没报什么期望,可意外的,栗山真司突然开口。
“啊,你说初二……”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这回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乙骨忧太两三秒,不太确定地说,“你难道是……乙骨同学?”
乙骨忧太先是一愣,继而展颜一笑,高兴之意溢于言表:“嗯!我是乙骨忧太!栗山同学还记得我啊,那真是太好了!”
栗山真司轻轻点了下头,语出惊人:“因为那会儿跟在你身边的家伙,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乙骨忧太和伊地知洁高脸色微变。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显然,他们都明白,栗山真司口中的“那家伙”,就是作为特级过咒怨灵的里香。
说这些的时候,栗山真司明显没想太多,更无视了对面两人微妙的表情,不知是点评还是单纯的自言自语:“气息藏得是比以前要好些了……难怪……”难怪他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乙骨忧太来。
乙骨忧太心情更复杂了。他是真没想到,那个时候不光里香注意到了栗山真司,后者也察觉到了前者的存在。
另外,乙骨忧太不知道的是,当初发现了里香的存在,栗山真司差点就提刀砍上去了。
好在他很清醒,同样也很冷静。如果他和乙骨忧太身边的“那东西”打起来,两败俱伤都是轻的,最后多半是会同归于尽。而最重要、最令他顾忌的是一点,他俩要是动起手来,动静绝对不可能小。
那个时候,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刚刚脱离港口黑手党不久,履历一片漆黑,亟待洗白。港口黑手党恨不得将叛逃的两人抓回去剥皮抽筋。而帮助他们安顿下来的异能特务科,同样将他们盯得很紧——生怕这俩“浪子”不是真回头,私底下偷偷做坏事。
栗山真司不想给他们添麻烦,自然是低调低调再低调了。
因此,与实力强弱无关,遇到咒灵向来提刀就是刚的栗山真司,难得装聋作哑了那么一回,就当自己从未发现过,乖乖做他的普普通通初中生。
以前是不得不当没看见,如今却是没那么多顾忌了。
栗山真司当然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东西”,是乙骨忧太早逝的青梅。他只知道,乙骨忧太被“那东西”纠缠了至少三年。
他还记着,之前在教学楼碰面的时候,乙骨忧太说“因为太弱所以放走了咒灵”。想来,三年过去,他这位老同学依然被“那东西”缠着,也是碍于能力有限,无可奈何罢了。
不过没关系,他会拼尽全力帮他处理掉的。这并非出于所谓的同学情谊,同样也不是为了偿还乙骨忧太的人情。仅仅只是因为,在栗山真司眼里,一切自人类恶意中诞生的怪物、脏东西,全部都该去死!
栗山真司没有十一岁之前的记忆。五年前,他被织田作之助捡到时,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可就是这样的他,那个时候唯一没有忘却的,就是如不灭的业火般,时时刻刻灼烧着他灵魂的,对这群丑陋怪物的滔天杀意。
栗山真司低下头,有些神经质地咬住了食指指关节。长长的刘海垂下,遮去了眼中闪过的冷芒。他在竭力控制自己,不让情绪外露,以免异样惊动对面“那东西”。
总归他还惦记着,这里是国木田独步的员工宿舍。而且,太宰治还有事情要他去做,不宜生事。他想动手的话,得另找一个恰当的时间和地点才行。
“咳!”国木田独步咳嗽一声清了清嗓,也将心思各异的几人唤回神,“眼下还有正事,你们俩要叙旧的话,放在事情结束之后再说吧。”
伊地知洁高点头表示赞同:“说的也是。”
乙骨忧太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倒是栗山真司,垂头看地板,一副魂飞天外、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过他向来都是这样,国木田独步知道他在听就行了,没多说什么。
国木田独步和伊地知洁高简单交换了下信息,没有避着栗山真司和乙骨忧太二人。两名少年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地听着,并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