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青提气凝神,随在西门玉霜身后,小心翼翼的抽前移动。
他生恐举步落脚之间,发出声息,惊动了夹壁中的强敌。
只见西门玉霜行至屋脊之处,突然停下身子,隐在屋脊之后,向下探看。
林寒青依样伏在屋脊上,向下瞧去。
过了片刻工夫,两扇木门,忽的呀然大开。
林寒青隐身之处,正好可以瞧见木门,果然未见有人开那两扇门,心中暗道:“又被那西门玉霜猜对了,这木门果是另有机关操纵。”
转眼望去,只见西门玉霜聚精会神的向下瞧着,若有所见一般,暗自奇道:“难道真的又被她瞧出什么可疑之事?”
心念转动,瞥见人影一闪,一个长发披垂,直达腰际,身着蓝色衣服的人,缓缓走向大门。
林寒青心中一动,正待招呼西门玉霜,耳际已响起了西门玉霜的声音,道:“不要声张。”
只见那长发蓝衣人,出了庙门,东张西望的瞧了一阵,才转过身子,随手掩上大门。
这时,那长发蓝衣人和林寒青对了面,凝目望去,不禁一呆,几乎失声而叫。
原来那长发蓝衣人生的奇丑无比,一张脸有如被鸟儿啄破一般,满脸不平的红色疤痕。
林寒青心中暗道:“这人是男、是女,也看不清除,难道他当真在这天女庙中住了几十年不成。
付思之间,突然那长发人目光一抬,直向林寒青藏身处投注过来,冷冷喝道:“你们藏在殿脊之后,难道老夫就瞧不出来么?”
林寒青吃了一惊,暗道:“这人的目光,当真是锐利的很,一时间倒不知是否应该答复于他。
正自为难间,突闻西门玉霜应道:“不错。”
一翻身,有屋面上疾飞而起,直落庙内天进院中。
林寒青摸摸怀中的参商剑,紧随西门玉霜飘身而下。
只听那长发人枭鸣一般的连声怪叫,道:“可就是你们两位向老夫挑战么?”
林寒青目光一转,只见西门玉霜原本十分美艳脸儿,此刻却变成了一片血红。
不知何时,她已戴上了人皮面具。
但闻西门玉霜说道:“还有一位,怎么不肯露面,难道是丑得见不得人么?”
林寒青想到适才他们隐身在夹壁中时,骂自己生的丑怪,想不到这人的丑,恐怕尤过自己,忍不住微微一笑。
只听那长发人怒声喝道:“她虽然年纪老些,白发萧萧,但也将使天下美女失色。”
西门玉霜笑道:“你叫她出来瞧瞧,我才能相信。”
长发人两道冷森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阵,道:“你们两个人,生的也不比老夫好看,叫她出来,你们瞧瞧也不识。”
声音微微一顿,叫道:“老伴儿,你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
林寒青心中暗道:原来是一对老夫妻住在此地,此人年纪如此之大了,还对老妻赞不绝口,夫妻之情,可算是十分深厚了。
但闻佩环叮噹,大殿后,缓步走出一个艳装丽人。
林寒青转眼望去,只见那女人发挽宫髻,满头翠珠,一袭彩衣,闪闪生光,也不知是何等质料所做,但彩衣、翠珠,却无法掩饰去那无情岁月刻下的痕迹,只见她眉眼角间,皱纹隐现。
西门玉霜淡淡一笑,道:“这身彩衣,倒是无价之宝,那满头翠珠也值上数十万金”
要知那西门玉霜已用了易容药物,掩去那天姿国色,是以看不出她的美艳。
那长发老人接道:“彩衣、翠珠,衬托着她的美艳容色,足可和那天女神像相映成辉。”
西门玉霜笑道:“如若她再年轻三十年,倒也算得有几分姿色。”
这几句话,说得刻薄尖酸,只听得那长发老人和彩衣艳人,一齐变了脸色。
但闻那彩衣女子怒喝道:“你这女娃儿,难道长得比老身好看么?”
西门玉霜望着林寒青微微一笑道:“她自称老身,那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那彩衣女子大怒道:“不识抬举的女娃儿,今日非得让你点苦头尝尝。”
一伸手,抓了过去。
西门玉霜轻轻一闪,避了开去。
那彩衣妇人一抓落空,陡然停了下来,不再向前逼进。
西门玉霜是何等人物,看她盛怒之下,一击之后,竟然肯停手。不禁心中动了怀疑。
留心看去,只见那彩衣女人双腿之上,各有一条细小的白线,直通壁中,心中一动,暗道:原来这女子是被人囚禁于此,这长发人夫妻情深,特地赶来这荒凉的天女庙陪她,而且一陪很多年,在此悠长岁月中,不知他何以竟不肯设法救她,其行虽愚,其情可悯了。
但闻那长发人说道:“夫人不要生气,请回室中休息,我把这两个小子抓住,给你发落就是。”
西门玉霜冷笑一声,道:“就凭你那点能耐吗?”
长发人怒喝一声,陡然伸手,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