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桐儿这几日要照顾花九,确实没法子把旺财给老人送去。花大娘确实想的周到,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大娘。”霍桐儿把自己的手镯取了下来,递给花大娘,“我现下不便去城里钱庄兑现银,这只镯子,应当可以当个十两,你代我送给老人家。”
花大娘摆手道:“银子,大娘我从未缺过,安心!这些事,我懂!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的!”
“这……”
“好了,我可是把小九九交给你照顾了!等我回来,我可要瞧见一个胖胖的小九九!”
“好。”
“我走了!”
“路上小心。”
“哎!”
花大娘牵了牵旺财:“旺财,走,回家啦。”
旺财哼唧两声,便跟着花大娘离开了小院。天空响起一声隼儿的长啸,霍桐儿抬眼望去,那隼儿也跟着花大娘去了。
霍桐儿灵光微闪,心道:“这隼儿是给慕言阿娘送信的隼儿,这几日就没离开过大娘,难道说……她也在附近?”转念又想,“可若是她也在附近,慕言命悬一线时,她也当忍不住冲出来才是……奇怪……”霍桐儿将院门关上,已经打定主意,待下次隼儿再来送信,她定要设法跟踪隼儿,兴许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到慕言的阿娘。
霍桐儿折返后院,珍珠带着自己的四只娃正在后院嬉闹,其他的狗子花大娘也找了人家安置。至于玳瑁,它这会儿正眼巴巴地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拿爪子轻轻地挠了挠花九的被角。
“玳瑁乖,她没事。”霍桐儿拿着四瓶伤药进来,温声安抚玳瑁。
喵……
玳瑁低声叫了叫,便跳上桌子,嗅了嗅霍桐儿放下的伤药。
“玳瑁不要乱动,这可是救命的药。”说着,霍桐儿摸了摸玳瑁的脑袋,便折返厨房,拿了瓶烧酒进来。
玳瑁乖顺地守着那四瓶伤药。
花九看她准备给自己换药,蹙紧眉心道:“每日少换一次……成不成?”伤口疼得慌,昨晚被霍桐儿背着跑了半夜,好几处都被磨破了,这会儿正疼着紧呢。
“让你逞能!”霍桐儿是又气又心疼,“下回……”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才不要有什么下回!霍桐儿坐到床边,屈指在花九脑门上不重不轻地弹了一下:“救人,也得保证自己的性命!再不长记性,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花九委屈地抿了抿唇:“我都伤这样了……妙娘……疼……”
霍桐儿心软看她,再生气也要等她好了再算。她轻叹一声,将她的衣带扯开:“换药勤些,你也好得快一些。”
“哦……”
内裳拉开,她伤口上的纱布尚有血色。
霍桐儿眼圈微酸,轻柔地撕开一处,那刀口还是一如既往地触目惊心,万幸刀口都是浅伤,命是安全的,可疼也是最疼的。
“忍着。”
“哦。”
花九这会儿委屈的像是一只受伤的小梅花鹿。
霍桐儿心疼极了,拿过烧酒,正色道:“会疼,忍住了。”
“嘶!”花九瞧见那烧酒,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霍桐儿拿了干净的棉球来,沾了些许烧酒,轻轻地涂上了她的伤口附近。花九被蛰得下意识揪紧了床单,她死死咬住牙关,生怕叫得太大,会吓到妙娘。
霍桐儿看她痛得厉害,擦拭干净后,赶紧凑上去,吹了吹:“会好起来的,慕言。”最后那句话,分明带了一丝心疼的轻颤。
花九心里是甜的,可身上这七八处伤口是真真切切的疼。她强忍疼痛,温声安抚妙娘:“不疼……妙娘吹吹就不疼了……我可以忍住。”
霍桐儿眼眶里噙了眼泪,匆匆别过脸去,拿了伤药来,快速抹好,又拿干净的纱布盖上。
“不哭……”花九伸手想去给她擦拭眼泪。
霍桐儿半途捉住,捋起了她的衣袖,露出了被烧伤的地方——白腻的肌肤如今凹凸怵人,一大条像是虬曲的火龙似的,看一次,心疼一次。原本还能忍住眼泪,这会儿花大娘也不在了,霍桐儿哪里还能强装坚强,哽咽道:“你瞧你!好生生的一个姑娘家!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可知我有多难受?”
花九急道:“我知道错了!妙娘!我以后真的不会……”
“闭嘴!”
“我……”
“躺好!先换药!”
“妙娘……”
霍桐儿吸了吸鼻子,继续给她清洗伤口,然后依次上药。
花九也不敢再说什么,这会儿妙娘是真的恼了,她心里急得慌,只盼自己可以早些好起来,好想想法子哄一哄妙娘。
“若是疼,可以哼出来。”
“能忍……嘶!”
“还能忍?”
“不、不能。”
霍桐儿看她那可怜样,心早就软成了烂柿子,语气也跟着柔和了几分:“好了,我不气了。”
“哦。”花九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