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假账是事实!”吕懋黛依旧揪住不放。
“够了。”老国公不耐烦了,瞥了一圈在场诸人,孙氏因为扭打已然成了泼妇模样,而冯氏正夹在孙氏与老三之间左右为难,裴氏幸灾乐祸地看戏,半点没有头脑,老二夫妻高高挂起,没有一个上得台面,华氏贪财难以服众,到最后竟然只剩一个杨灵籁。
“冯氏,你偏心孙氏,可三房如今已然不适管家,华氏私自存银亦有错,便罚收回西苑之权,东西自此再不分院,日后便都交予……老九媳妇杨氏。”
一波又起
“祖父, 您不能如此!”
搀扶着孙氏的吕懋黛脑子已是一团乱麻,没来由的恐惧叫她慌的找不到突破口,手指直直朝着杨灵籁, 强忍着声音才不致颤抖。
“母亲未曾做错什么, 可她却是当众更改账本,如此行径,日后难保再犯一次, 为了国公府的安稳, 孙女望祖父三思。”
同样未曾料到此等结果的王氏,亦是心脏一抽, 这么多年算计所求,就这么落到了一个庶女手中。
从前她无数次做梦都在咒孙玉枝掉下这掌家人的位置, 可真到了此时,王氏竟宁愿从未发生,杨三娘若管了这国公府, 她这个婆母成了什么,之前结的怨又是什么, 难不成要她伏低做小, 绝无可能!
“公爹, 小六说的对,杨氏她不堪为此任,您……还是三思啊。”
吕雄关紧绷着一张脸,黝黑的脸膛叫人发憷, 朝吕文徵问。
“老二, 你说, 谁管?”
“是你这上不了台面的妇人,还是疯魔一般的娣妇, 亦或者是唤你们的老母亲操劳?”
一父一子,对立而战,气氛箭弩拔张。
吕文徵对上王氏催促的目光,又看上首狼狈不堪的孙氏,年迈的老母亲正扶着桌案喘气,顿了顿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回父亲,便以杨氏所管,若有纰漏,唯她是问。”
话里的冷硬没什么人情味,叫吕雄关都跟着颤了颤眉毛,极为不满却没当众发作,吹胡子瞪眼地定下章程。
“此后,东西院由小九媳妇统管。”
可身陷旋涡的华氏猝然插了句,她冷漠瞥了眼冯氏,又瞧着做了渔翁的杨三娘,对于这个所谓一条船上的盟友,并不认同。
“九娘子可是好计谋,故意引起争端,家宴之上一环一环,也是算无遗漏,兜兜转转,掌家权还是回到了你手里。”
话里的深意,叫在场之人几乎全都禁不住深思,越想越觉得此言极对,从迎客一事故意隐瞒,再到选择乖觉认错,直至插了一句所谓家和万事兴,彻底爆发,受益人只有一个她,每一步也都缺不得这人的身影。
面对这些实质性的探究目光,杨灵籁我行我素的抓着吕献之的手指,小心用帕子擦着,既不能碰到内里的肉,也不能叫这口子血流不止,是个精细活,等到完美地打了个结,才仰头搭话。
“华姨娘高看,三娘哪里会如此运筹帷幄,从始至终误打误撞,情急之下能做的也就是求助祖父,一来二去谁知就酿成了这般结局,怕也是老天推的一把,谁也躲不过。”
“不需过于自谦,生在杨家,实是委屈你了。”华氏皮笑肉不笑。
交集不多的二人,不知为何就互呛了起来,反倒是叫众人都忘了刚才纠结之事。
吕雄关深深看了眼自己这个所谓身世底下的孙媳妇,心中复杂,可人从始至终笑着,倒像是瞧着半点不亏心。
“既定之事,无需再说,都散了。”说完,便第一个甩袖离去,未曾等华氏,也不曾去瞧自己的发妻。
华氏冷冷站了会儿,也回了自己的章潞苑。
三个老爷也各自散了,独留下一群算计来算计去的女人们,谁也看不惯谁。
杨灵籁不想继续纠缠,便拉着吕献之的手要走,门却被吕懋黛撑着手挡地严严实实。
“六妹妹这是做什么?你九哥哥还伤着,如今要去瞧医士,若是有事,欢迎你随时来项脊轩来找我,只是如今却还是最好不要生事。”
被呆滞牵着的吕献之闻之动了动眼皮,目光落在吕懋黛身上,没什么情绪,却叫人有些禁不住后退一步,直到脚根抵在门槛之上。
对于这个向来闷油瓶的九哥,吕懋黛交集甚少,却极为崇拜,相比自己只知吃喝玩乐、荒废做浪子的弟弟,他就像是天边的一抹光,耀眼的想让所有人追随,几乎所有与她相识的姐妹都曾追逐他,欣赏他,她也与荣有焉。
“九哥哥……”
“若是未曾有急事,还是先去看看三伯母。”吕献之冷言冷语,简直是凉到了肺里。
眼见她就要撤开,王氏的话如影随形地追上来。
“献之,你先离开,杨氏留下。”
被翠竹帕子缠了一圈的伤指又不自觉的想要攥起,却在半途被一双手禁锢住,他下意识追寻着手主人的目光,却被推了一下。
“郎君,你先去寻方医士。”杨灵籁又转头叮嘱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