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出府做什么?”
“不是……要奖赏吗?”
杨灵籁恍然大悟,瞧人眼神都不一样了,这不还是很会吗,嘴上不会说,但还会做,会猜。
“好,郎君既是应了,三娘便当真,明日便去,只是这次我想带雪青一同去,上次邀她出门,还未来得及找时间,不如便三人行,正巧你是他哥哥,也能聊些话,这府里大了也不好,与人寻常见不到,没什么人情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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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三房女人齐聚一堂。
今晨一早,冯氏身旁长用的门面张嬷嬷和李嬷嬷便一同出动,请了老太太想要见的所有人。
上首是老太太的玉屏式扶手椅,下首各房排排坐,大房左手第一排,二房其次,三房在右手边第一。
大房裴氏,身后是朱氏,三房孙氏,身后却是吕懋黛,而二房的位置,自然只余下一个杨灵籁,一个不过还未二十的单坐在一群年长夫人中,鹤立鸡群,显眼极了。
三个院子到荣褐堂的距离,三房最近,其次大房,最次最远的就是二房,也正因此杨灵籁到的最晚,可谓是姗姗来迟,压轴出场,分明不是故意为之,可大概是因为得了想要的东西,气色极好,就显得有了那么些气焰嚣张的感觉。
尤其是,王氏不在,她十分自然坐到了代表二房的位置,这怎么不会让其余几位夫人恼怒,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偏偏与一个小辈坐一处,无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孙氏还好,只是蹙了蹙眉,裴氏却难忍,她对王氏都几近针对,何况只是一个杨灵籁。
“有些人该做哪,心里都没点数,是真把这荣褐堂当成为所欲为之地了。”
杨灵籁飞快地扫了一眼现场,狭长凤眼里先是涌出一股疑惑之色,若有所思地略过孙氏,冯氏,裴氏,后知后觉,“大伯母是在说三娘?”
裴氏扬着下巴瞥了她一眼,嘲道,“人贵在自知之明,说的谁,谁就该心中明白。真当这里是随意就能撒泼的地方,好歹也都是受过些教养的,还用别人亲自去教?”
沉默几瞬,杨灵籁眉眼一展,哦了声,“那便不是三娘了,难不成是三伯母?”
孙氏被无端波及,倏地也跟着挂不住脸,可杨灵籁根本不瞧她,还在继续说。
“大伯母你也太不给人面子了些,这么多人在,有些事为何不私下解决,搬到台面上,就有些难看了,再说,三娘觉得三伯母身为管家人,坐在第一排无可厚非,哪里有什么自知之明一说。”
裴氏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你在说什么,我明明教训的是你,不知礼数坐在不该做的位置,娣妇不在,我这个兄嫂替她管教儿媳,难不成还是越俎代庖,名不正言不顺?”
“原来,大伯母说的是三娘啊?”杨灵籁醍醐灌顶道,“三娘是个蠢笨性子,还以为大伯母说错话了呢,毕竟母亲不在,二房没有主事的人,三娘代坐在这,是给二房撑场面,自觉没犯什么错,所以才误会了大伯母的意思。”
随后,她又歉意地看了一眼孙氏,“还真是对不住三伯母,大伯母说错话,叫三娘误会,这才平白牵扯了您,三娘就说,这三伯母是最稳妥的性子,祖母未选大伯母,未选母亲,偏偏越过选了您,定是无出其右,人人心服口服才是。”
短短不到一盏茶,杨灵籁就点了两个人,裴氏想来个下马威是小看了她,孙氏想隔岸观虎斗,抱歉,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如何置身之外,怎么拿到的,凭的无论是偏袒还是别的,既然做了,拿出来说一说,暗示一下,有什么大不了。
毕竟她从前可是最厌恶别人说她蠢,如今也不是认了。
原本只是低头不做声的朱氏听了这一连串的得罪话,都禁不住好奇心抬头瞧了一眼。
这个新来的九弟妹,当真匹夫之勇,敢仗着胆子做这些,虽然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可之后的苦头是如何都不会少的。
杨灵籁对朱氏的态度不感兴趣,但于孙氏身后的吕懋黛,却异常想多加探究,这个吕府排行第六的妹妹,能出现在这,可还真是个意外之外的意外。
少女才十五年纪,却已是生的娇娇动人,说话时尾音上挑,眉眼弯弯像二十的月亮,一袭湖蓝色的水袖襦裙,没争了她半分荣光,病弱西子,一颦一笑都尤难形容。
早前见她那一次,就是对方携着她手致歉,当时,还只当是个不爱交际,对镜自怜的小姑娘,当真是肤浅了。
吕懋黛自然察觉到了这一份略带侵略性的目光,她柔柔一笑,随后毫不留情歪了歪身子,彻底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从来不是死缠烂打的杨灵籁:……
“杨氏,你真是……”裴氏还在那喋喋不休满嘴都是仁义礼孝,话却粗鲁至极, “我就………”
杨灵籁发散心神,好不容易听的念叨烦了,帕子遮着难以忍受地打了个哈欠。
她是好歹装了一装,可裴氏也不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