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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园近些日有些热闹,徐氏调了不少丫鬟来,甭管心思如何,有些时候倒是好笑,比如现在她被一堆侍女簇拥着离开翠竹园去府门处,如蝗虫过境,一路上都叫人驻足。
杨灵籁倒也不是故意说要显摆,只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做些什么,讨好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吧。
到了地方,红漆大门外正停了一四驾马车,青色缎布掀开,下来一面目颇显和蔼的老太太,个子不高,上穿贴身绿襦窄袖衫,下配暗紫色襦裙,要说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在暮色时分也能瞧清的金色光芒。
老太太怕是戴了有十斤的金子在身上,粗金圈缠成的臂钏,脖间串着金色佛头的璎珞,耳上所配金玉耳铛,发间别累丝鎏金嵌宝华胜,腕上金镶迦南香木嵌寿字手镯,整个人是挥金如土的贵气。
在场小辈们几乎都瞠目结舌,她们何曾见过这般金环玉绕的祖母。
徐氏每次见这婆婆都要先拧眉再去装孝心上前接人,这次眉皱的更深了。
如此夸张模样,也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她到现在也不明白,杨家好歹也算上京的世家,怎么养成这般俗气的一个人。
杨灵籁倒是闲来去扫了徐氏身旁的杨父,他倒是眼也没眨一下,真足以见出这位才是亲儿子了,知母莫若子,怕也是习惯了。
训话
老太太出身江夏世家黄氏,早些年发迹,如今在朝中算是落寞了,这几年醉心礼佛,一月有半月都要待在追光寺,便是在府中,也多足不出户,每日都在小佛堂内敲木鱼,算是资深佛教爱好者。
说实在,若非徐氏来请,老太太是不愿意回来的。
这个媳妇出身高,算是下嫁,在府中便说一不二,倒叫她这个婆母不好做,奈何儿子还得靠岳家升迁,索性便直接撂了中馈万事不管,直接带发修行去了。
今日穿的隆重些,也是得知府中喜事特意所扮,故而比往日都要引人夺目,素日还真不会这般张扬,毕竟财不外露嘛。
“母亲。”
徐氏与杨父先上前拜会,被扶起身后,便是小辈们围着老太太喊人,一口一口“祖母”叫人喊的心花怒放,都要说一个“好”字。
轮到杨灵籁,瞧着她身后的两列婢女,几乎整个府门处都静了下来,尤其是几个庶出姐妹,个个醋的很。
老太太自下车其实便注意到了这位三孙女,不出意外也是因为这身后颇有些大的阵仗。
几乎每一个人都觉得老太太要发脾气,这等日子可非要耍牌面的时候。
杨灵籁却满脸带笑上前与老太太打起了招呼,快速福了福身,眼神便落在了那些金光灿灿上。
“祖母今日穿戴好生绚烂,当真独一无二。”
“佛修金身,金物养佛心,孙女瞧着明心见性便是用在您身上的,佛祖若要渡人,也必先渡您这个有缘人。”
老太太眉眼怔了半晌,她竟从没想过这般说法,从前也只劝当自己俗气才喜欢穿金戴银罢了,如今说来当真是极其有理。
正是因她修佛,信佛,才会天生喜爱金银之物。
那些没什么佛缘的人不知所以,她们根本不懂佛祖的宠遇。
这一次她终于兴心起去瞧瞧这个不曾多亲近的三孙女,这一瞧也是看出了些门道来,原这三娘生的这般标致,眸若秋水,体似春风,十分艳丽,倒是有一种与时下追求寡淡之风不同的美,也怪她这些年醉心佛祖,竟都没能好好看看自己的孙女们,如此才错过了这么个宝贝。
“三娘可真是出落的越发好了,也是要嫁好人家了,这口才也越发得人心,真是说道我这老太太心坎里了。”
“佛祖庇佑我这个老太婆,也是庇佑咱们杨氏门楣,你能嫁入国公府也是你该有的福气。”
杨灵籁盈盈一笑,“是,也是拖了您的福气。”
祖孙二人一捧一回竟越发热络起来,待亲亲热热互相搀扶着进了府门,反而叫徐氏与一众人成了陪衬。
徐氏默声跟在一旁目光发沉,倒真是看不出这三娘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从前她只当这些小女娘们蜉蝣撼树,掀不起什么风浪,竟叫她看走眼了。
慈安为嫡女日后未必嫁的比国公府的高门,若非是拿捏了潘氏,她定是不能叫这杨三娘跑出去,待搭上国公府这门亲,她的孩儿也不比这三娘差,到那时这喧宾夺主的怨总是要报回去。
而坠在队伍末尾的杨晚娘满目艳羡,搅着手中的帕子心乱极了,她便是知道这个三姐是与她们不同的,祖母从没这般喜欢过一人,那话当真是不做作且还叫人心中熨帖。
她又想起之前在翠竹园三娘与她们推心置腹之言,也是她太蠢笨了,虽听懂了却不知如何去做,又心中怯弱根本不敢去尝试,与三娘相比,真真是差远了。
一路上,众人心思各异,待去了寿安堂,饭食也一早已齐全,多是老太太喜爱的斋菜。
杨府老太爷去了,老太太便坐在上首,两边依次排开,姨娘们不能上桌,便是杨父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