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灵籁又笑了,“你瞧,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说我嫁的好,但又想到那国公府是个吃人的地方,索性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被猜中了心思,杨晚娘闷头不语,其余姐妹转瞬也不这该如何说了。
“其实嫁人也不拘什么样的好,我想活的富贵,所以选国公府,你们若是想活的恣意,那就选小门小户,破落门户也比寒门学子强上不少,毕竟主动求娶的是男人,借杨家的势,也得还些什么来吧。”
“今日与几位妹妹在这多话几句,其实说到底,也就一个意思,那就是人活的泼辣些好,别总想着体面,毕竟这东西也没什么用,也带不进棺材里,男人还不如铜板能给人安全感,嫁妆握在手里,多开些铺子手中有底,和离也算不得什么,若是日后你们有苦有难,尽管来找我,真是能帮的,咱们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
盈月送走了几个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姑娘,再去看自家小姐,人已经跑到榻上舒服去了,赶紧去柜中翻出一薄被给人盖到膝下。
“小姐,你怎么老是在窗边吹风,虽说这时日也热起来了,但到底身子还没养好,大夫说您体虚畏寒,还是多铺些毯子好。”
杨灵籁不耐烦听她唠叨,轻笑问了几句,“是不是还纳闷我为何跟她们说这些?”
“姑娘对她们好,可她们却未必记着姑娘的好。”盈月一想起四姑娘不客气的眉眼,便觉得是好心做了驴肝肺。
祖母
虽口中抱怨着,但照顾人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近些日子杨灵籁热衷于看些市井话本,常常坐卧在轩窗边的小榻上,盈月便铺地厚厚的,还专放了月牙桌在旁,摆些爱吃的蜜饯和茶糕在上面,伸伸手便能够到。
杨灵籁捡了几个爱吃的干雕梅,瞧着她嗓间溢出低低笑声。“想的不多,倒是惯会置气。”
“姑娘还是莫要打趣奴婢了。”盈月涨红了脸,这府中不知的多少人说她木楞,却也是陪姑娘日久,其实笨些总也是好的,且她也没什别的求的,日日事情颇多,规规矩矩倒也挤不出旁的心思去想别的。
待她嚼完后又干了杯茶,才娓娓道来解答了人的疑惑。
“姑娘家没什么隔夜仇,这杨家我也待不长,倒不如临着打好些关系,日后若几个姐妹们都嫁了好人家,在外也有些依仗不是。”
盈月略加思索,觉得姑娘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心中却存些怪异。
然而前半段说的还有些家族情义在,后半段却戳破了杨灵籁并不老实的心。
“最主要的还是,我走了,徒留母亲在家中活的没些滋味,倒不如叫妹妹们也都学学如何讨嫡母欢心,这宅子里热热闹闹的才好。”
这偌大的杨府虽比不上国公府名门显贵,但细腿上也有肉,她若是放过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对母女。
亲生姐妹总也得学些相似之处,整个上京城不能只有她一朵奇葩,该是百花齐放才是呐。
“姑娘可真是聪明。”盈月瞧着姑娘面上洋洋得意的小模样,心中想笑却憋得死狠,闷着头就是夸。“咱们走了,也该叫夫人知道,姑娘才是这杨家最孝顺的。”
杨灵籁轻瞥了她一眼,颔首,“不错,有些长进。”
这几日镇国公府上并不算安宁,一是因为陛下迟迟不为吕献之授官,同批次的进士大多都进了翰林院做编修,也有人被差委去了京外行省试用,唯独落了一个他。
偏偏吕文徵前些日子刚刚说了不管这个糟心儿子,见他每日在祠堂闭门不出并不关心这授官之事,拉不下脸面去说,再说内阁之人身份本就敏感,不宜叫这些小事去烦心陛下,于是整日在书房内踱步,却毫无头绪。
二则是二房头疼、迫在眉睫的婚事,因为是陛下赐婚,便免去了媒人纳采,需得王氏亲自去杨府问礼,虽不满意亲事,却也得被迫备足了礼数,她们国公府丢不起这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