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知名的画家,人形印钞机
“我家有点乱!”
男人走到了一幢三层花园洋房的铁门前,透过铁门的栅栏,可以看到里面的花园野草众生,有些野草甚至比九斤还高,三层小楼的红墙和屋顶上,也长满了爬山虎。
一派荒芜的景象。
看上去没有一点人气。
男人推开了铁门,表情很不好意思,小声道:“跟着我走,这儿有条路!”
他走在前面带路,果然在拥挤的野草中,确实有一条小径,就算仔细盯着找,都很难找到。
穿过野草丛生的花园,到了洋房的大门,男人掏出钥匙打开了,推开大门,是空荡荡的大厅,除了两只瘸腿的破椅子外,再无一件家具。
地面斑驳的木地板,还有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都宣告着这幢洋房曾经的富丽堂皇。
“以前摆了很多家具,这儿还有一架钢琴,都被他们拿走了!”
男人语气淡然,却隐有酸楚,这儿是他从小生活的家,是他童年少年和青年的回忆,还有和父母美好温馨的时光,都在这幢房子里发生。
现在却变成了荒凉的破屋,母亲喜欢的钢琴,父亲精心订制的家具,全都没了。
爸爸妈妈也不在了。
家里只剩下了他,苟延残喘着。
“我叫杜一伦,谢谢二位救了我!”
杜一伦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还鞠了一躬,郑重道谢。
他三天没进食了,饿得头晕眼花,家里除了野草外,没有一点吃食了,无奈之下,他想出门乞讨,可走了三个弄堂,他却始终厚不下脸皮,更难以启齿讨食。
杜家虽然不是大富人家,可他也是自小锦衣玉食,从未有过吃不上饭的时日,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为了一点吃食出去乞讨。
最终他也没能张口讨食,甚至因为低血糖晕厥,在昏迷过去之前,他在想,就这样死了也好,他可以和爸爸妈妈团圆了。
活着真的好累啊!
但他万万没想到,竟有人出手救他这个走姿派。
阴暗深渊中挣扎了多年的杜一伦,终于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和阳光,他不想死了。
他要努力活着,因为他答应过爸爸妈妈的,不管多难多苦,都要努力活着,去对岸找大伯。
“杜一伦?杜牧的杜,一二的一,伦理的伦?”
唐念念眼神惊讶,问得很仔细。
“是的。”
杜一伦点了点头。
唐念念朝他的手看了眼,修长白皙,非常漂亮的一双手,一看就是艺术家。
前世,杜一伦是国际知名的画家,还是畅销书的作者。
她还知道,杜一伦一生未婚,因为他身体不好,当年偷偷去对岸时,被水警发现,中了一枪,差点命都没了。
好在他运气好,被香江的渔民救了,但身体也亏损严重,导致他不到六十就去世了。
杜一伦去世后,他的作品水涨船高,甚至有一幅还在拍卖行拍出了好几千万的天价。
唐念念的眼神变得火热,眼前这个落魄潦倒的男人,可是个人形印钞机啊!
杜一伦被她看得局促不安,手脚都无处安放,难道他说错了话,惹恩人生气了?
“看你的手,画画应该很不错吧?”唐念念问,她得再确定下。
如果真是那个印钞机杜一伦,她得投资一波。
“从小学过,还行。”
杜一伦语气淡然,但瘦弱的背却挺得笔直,苍白的脸浮现出傲气,显然画画是他最得意的。
唐念念放心了,又恢复了面无表情,问道:“你说你是走姿派,为什么没去农场?这洋房还能保住?”
杜一伦这样的身份,就算有人保护,也不可能过得这么舒服。
“我确实是走姿派,我家在沪城有六幢房产,其余五幢都充公了,只剩下这一幢,而且我父母在抗战时,帮过一些人,他们有些牺牲了,有些还在重要部门,帮了些忙。”
杜一伦轻言细语地解释,客厅里只有两只破椅子,他让给唐念念和沈枭坐,自己站着。
唐念念强硬地把凳子给了他坐,毕竟是人形印钞机,得对他好点儿,她则在楼梯上随便擦了下,坐下了。
沈枭也不想坐瘸腿椅子,陪她一起坐楼梯。
“既然他们在重要部门,怎么不帮你家摘帽子?”唐念念不解地问。
听起来杜一伦父母是爱国人士啊,还在战争时期帮了那么多人,应该不至于倒霉了吧?
杜一伦苦笑道:“他们现在也自身难保,能把这幢房子保下来,已经尽力了,而且要不是他们出面,我和父母肯定要下放去偏远农场。”
虽然留在沪城很苦,可去农场更苦,几乎有去无回,九死一生。
爸爸妈妈身体本来就弱,留在沪城都没熬过来,他不敢想像,去农场后父母会受到怎样的折磨,至少在沪城,父母去得还算体面,没受太大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