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面无表情,也不出声,比棉纺二厂的厂长女儿架子还大,郝玉洁心里虽然很不满,可不敢表现出来,她捉摸不透唐念念的来历。
万一真是个来头大的,她肯定不能得罪,还得巴结对方。
只是这唐念念的嘴太严了,到现在一个字都没套出来,郝玉洁清了清嗓子,准备进行第二轮套话。
“玉洁!”
有三个青年男女追了上来,是之前一起参加招工考试的,一男二女,都没考上。
这几人的父母不是供销社就是棉纺二厂上班,和郝玉洁都认识,关系还不错,只不过他们的父母人脉没郝玉洁硬。
“玉洁你以后就是正式工了,真好!”
一个扎两根羊角辫的女孩满脸羡慕,她穿着卡其色的外套,里面是杏黄色高领毛衣,下面则是深蓝灯芯绒长裤,黑色牛皮鞋,手腕上还有块半新不旧的女式手表。
这一身行头就算在沪城,也是相当不错的,显然这姑娘家里条件非常不错,拿出七八百块应该没问题。
“还有招工考试的,你们肯定能考上的。”
郝玉洁安慰朋友,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以他们的学习成绩,如果父母关系不靠硬,十之八九是考不上的。
要是他们有唐念念那么厉害的成绩就好了。
几人朝表情冷漠的唐念念看了眼,没敢和她打招呼,这姑娘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他们怕挨骂。
几人结伴到了厂门口,大爷还主动和唐念念打招呼:“丫头考完了?”
“嗯!”
唐念念点了点头,走过去从窗口里塞进去一个纸包,她用报纸裹的,里面有十支红双喜香烟。
“考得咋样?”
大爷轻轻捏了下,咧嘴笑了,小小声地问。
“还行,大爷再见!”
唐念念没说考上了,和大爷告辞,去门口的停车棚推车了。
郝玉洁他们几个却想多了些,以为唐念念也是棉纺二厂干部的子女,否则门卫大爷怎么会和她那么熟稔?
“于大爷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他对厂长都爱理不理。”
羊角辫姑娘杨晓红小声嘀咕,她父母和姑姑都是棉纺二厂的,姑姑还是人事办杨爱华,但依然没能竞争过郝玉洁,因为郝玉洁父母和厂长关系更好些。
卖了工作,净赚八百,还有两次招工考试
“可能认识的吧。”
郝玉洁笑了笑,心里却唐念念更加不敢小觑,门卫于大爷是前厂长的爹,前厂长升去了纺织部,这位大爷在厂里几乎能横着走,厂长都得敬他几分。
她猜唐念念的父母,很可能是纺织部的,要不然于大爷不可能这个态度。
杨晓红没骑车,她家就在棉纺厂的家属楼,在马路对面,但她现在不想回家,想去公园散散心,思考一下将来的人生。
“杨晓红!”
唐念念幽灵一样出现在她后面,吓了这姑娘一大跳。
她猛地转身,看清是唐念念,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没好气道:“人吓人吓死人的!”
“你胆子太小。”
唐念念有点莫名其妙,青天白日的,街上还这么多行人,有什么好怕的。
“你突然出现在我后面,又突然叫了声,是个人都会吓到,你什么事啊?”
杨晓红绝对不承认自己胆子小,她就是不能被突然吓到。
当她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有人出声,她就会有很大的反应,但她一个人敢走夜路,并不胆小的。
“去那边说!”
唐念念朝路边指了指,她们站在人行道中间,挡了别人的路。
杨晓红搞不懂她的目的,不过还是乖乖地跟了过去。
“我这工作要卖,你要不要买?”
唐念念直入主题。
杨晓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点傻愣愣的,还反问:“买什么?”
“棉纺二厂办公室工作。”
杨晓红终于回过神了,十分惊讶,问道:“你不是刚考上吗?这可是办公室工作,你怎么要卖掉?”
棉纺厂的办公室工作,多少人做梦都想要啊,这唐念念居然考上了还要卖掉,脑子进水了?
“未婚夫瘫了。”
唐念念冷声说了个理由,又在心里补了个‘前’字。
前未婚夫瘫了,这理由应该能说服人。
杨晓红眼神变得同情,还脑补了许多剧情,唐念念是有情有义的姑娘,为了给未婚夫治病,将好不容易考上的铁饭碗卖了,可歌可泣的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