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有一些不是属于你的,之后不要再记着了。”
“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自从来了这里,罗无辛的脑袋仿佛慢了一拍似的,他想看清面前人的脸,但是,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重重黑影之下,无论他如何努力,视线都无法聚焦。
等等……
他现在是在哪儿?
和他说话的人,为什么声音听着……这么熟悉?
罗无辛头晕目眩地找不到方向,而这时,那人微凉的手却已经从他的额头划到了心口。
“以后别再说自己没心了,不是就在这儿吗?就在这个我呆的地方。”
那只手轻轻地按下去,一下子,罗无辛仿佛被按入了深水,他恍惚地想要回抓住那人白净的手腕,但最终,对方却只是隔着水波,回了他一个模糊但温柔的笑容。
“该回去了罗警官,你不能呆在这里,还有人在那边等你。”
这是……谁的声音?
是谁?
闭上眼,罗无辛带着这些无人可以回答的问题沉到了水底,他的手脚沉重,挣扎许久才将眼皮第二次睁开,而这一次,那些透明的水波已经变成了白织灯旁的光圈,浓烈的消毒水的气味涌入他的鼻腔。
下意识,他扭头看向刚刚的方向,发现陈旧的房间变做了雪白的病房,同时,床边的人影也已然变成了一个熟睡的男人。
陶森。
“所以我睡了多久?我爸妈呢?孙胜利呢?”
凌晨三点,罗无辛被人扶起来的时候,脑袋里依然如同塞着一团迷雾一般浑浑噩噩。
他恍惚感觉自己忘了一些东西,但是却又想不起来他究竟忘了什么,仿佛在寻找一团空气一般,这感觉让他非常难受。
是陶昕把自己送回来的?
又或者说,是他做的一场梦?
幻境里模糊的人影浮上心头,罗无辛眉头紧皱。
明明是他应该一眼认出的人,可是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他会认不出陶昕的脸呢?
罗无辛陷入沉思,而这时,他听到陶森用一种毫无温度的冰冷语气说道:“你睡了一周了,至于其他的,没有你需要操心的事。”
简单明了,陶森直接断绝了他思考的余地,看得出来这一周他过的不算太好,也因此此时此刻,陶森的眼底连一丝笑意都没有。
“说真的,你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想弄死我的那一个,陶医生。”
罗无辛选择了实话实说。
“要不是我,你早就已经死了。”
陶森冷冷看着他:“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的命现在不止是你的?你已经被你爸妈卖给我了?”
“但那毕竟是我爸妈,你不是也是为了家人在这儿跟我耍横吗,陶医生?”
罗无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陶森的样子他就知道,沈素心和罗丹青应该没出大事,而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一周前最后的记忆浮上心头,罗无辛脱力地靠回枕头上,看着自己正在打的三个吊瓶苦笑。
“至少告诉我一点我爸妈的情况吧……对于伤患来说,这应该是合理诉求?”
“你爸轻度脑震荡,其余都是皮肉伤,两天前就出院了,这两天每天都会来看望你。”
陶森的脸看起来和床单是一个颜色,罗无辛心知肚明他这几天估计都没睡,问道:“说起来你没事吧,那时候听你给我打电话,感觉你人都快死了……给田莉做投射手术不顺利?”
“不,很顺利……过分顺利了。”
陶森冷冰冰道:“只是在那里要做的事情有点多,不小心拖了时间。”
“……”
虽说表情平静,但罗无辛却能感觉到陶森语气下的暗潮汹涌,甚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一眼就能看出陶森到底有没有真的生气。
像是现在这样,语气波澜不惊,但两只眼睛都冷得像玻璃球一样,这就说明陶森已经在爆炸边缘了。
罗无辛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田莉和孙胜利到底……”
“孙胜利不肯开口,而田莉疯了……投射醒来之后非常狂躁,无法正常沟通,被确诊了重度精神分裂,阳性症状明显,所以现在人也不在看守所,而在精神病院被强制看护。”
这一次,陶森没再跟他绕弯子,冷淡道:“你局里的同事今天晚上来过,和我说了最新的进展,不过,你不要想着再回去管这个案子了,我和他们说了,如果再让你在恢复期间上班,我会让你半年都下不了床。”
“…………”
罗无辛听的后脊背一凉,他知道陶森做的出来这个事,甚至还会出钱给他请护工。
不得已,罗无辛只能干笑一声:“反正这个案子现在也肯定要破了,我管不管结果都一样……说起来这次算是你的投射技术在刑侦领域的首秀吧,反响怎么样?”
“舆论争议太大,被暂停了。”
然而,陶森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