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电梯前,看着追到门口的父母还有他们脸上一如既往的隐忍,罗无辛只觉得喉咙发痒。
之所以不喜欢回来吃饭,就是因为每一次,他都几乎要经历这样的事情。
“我会跟进那个诈骗案的,钱退回来了和你们说。”
电梯门打开,罗无辛走进去,而在金属门合上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沈素心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工作要当心啊,小辛。”
门合上,罗无辛松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最后,当电梯在停车场停下,他听到脑袋里陶昕硬邦邦地说:“明明有人关心你,罗警官,为什么不珍惜呢?你又不是真的没有心。”
“……”
这时罗无辛的手机一震,是沈素心给他发来的消息,让他也不要一直催办诈骗案的警察,到时候万一人家有意见就不好了。
而他深吸一口气,简单回了个“好”,抬腿跨进了车里。
“我有没有心不重要。”
他冷冰冰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我的脑子里多出了一个大麻烦,这才是现在要解决的问题。”
骗子15
下午两点,没有案子的罗无辛回到陶昕的住所。
很显然,陶昕应该是在生气,一路上她都没有说一个字,直到罗无辛直接穿着警裤坐在了她的床上。
“起开!”
陶昕怒气冲冲道:“外头的衣服不要直接坐在我的床上!会把脏东西带进来。”
罗无辛翻了个白眼:“你都连着几天穿了我的衣服了,还怕我的裤子碰你的床?”
“我不管,你起来!”
陶昕愤怒道:“要不之后我就偷偷在你的衣服上印个唇印,到时候我看你的同事怎么误会你。”
不得不说,陶昕的这个威胁角度虽然刁钻,但却还是立刻让罗无辛察觉到了危险……毕竟,之后他每天都得在下午五点半之前跑路,时间一久,还不知道会在组里传成什么样。
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再给他们更多把柄了。
无奈之下,罗无辛站起身,又开始翻动陶昕书架上的书,能看得出来,陶昕偏爱的悬疑小说都是差不多类型,史蒂芬金的尤其多,在小说和神经外科相关书籍之间,还隔着一本《24个比利》。
罗无辛心头一跳:“你怎么会喜欢看这些?”
陶昕气哼哼道:“关你什么事情?刚刚不还叫我少管你的事情吗?”
罗无辛冷笑:“你是对我的家庭生活指手画脚,而我现在是想要找出我们两个变成这样的原因……还是说,你想一直这么和我变来变去的?”
陶昕哼了一声,在“房间”的床上缩成一团,没好气地盯着电视机上属于自己的书说道:“我喜欢这种半科学半玄学的悬疑小说,毕竟我家全是医生,就算是没有学医,也会耳濡目染吧?”
“所以,这些神经外科的书你都能看懂?这是你父亲编撰的吧?”
罗无辛又抽出了一本名叫《脑前额叶切除手术所带来的启示》的书,编撰人同样是陶远,他翻开第一页,上头写道:
“1949年,葡萄牙神经学家antonio egas oniz因为脑叶切除术而获得了诺贝尔奖,毫无疑问,这是脑科学历史上黑暗的一页,但是,它同样也给予了人类重要的启示,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我们更加了解我们的大脑,它终究会像是我们身体上的任何器官一样,经得起精妙手术的改造。”
莫名的,因为如今他和陶昕古怪的状况,这段话让罗无辛看得背后一寒,他忍不住皱起眉:“所以你爸到底是研究什么的?”
“你看书上不是有写吗?”
在陶昕的指引下,罗无辛翻到扉页,发现这本书是在三年前再版的,而出版社是这么介绍的。
陶远:1960-2005,出生于之江省钱安市,神经外科学家,之江人民医院神经外科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主任医师。
陶远于1982年从之江大学毕业,1983年同妻子楚玉珍一同前往德国海森堡大学神经外科进修,回国后在钱安人民医院从事神经外科工作,并于2000年担任钱安人民医院神经外科主任,主编出版《颅脑血管神经外科学》和《颅脑外科手术手册》等专著9部,带领团队完成了之江第一台边缘环路阻断术,开启了中国脑神经外科手术的新时代。
“你哥和你爸的履历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连学校都是一样的。”
罗无辛想到不久前在医院专家墙上看到的陶森的个人简介,和眼前这一份高度重合,真可谓是子承父业。
提到家人,陶昕的声音终于开心了一点:“很厉害吧,只可惜,我哥考去国外的时候,我爸已经去世了……如果他能看到我哥后来取得的成绩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所以,陶远去世的时候,陶昕只有7岁……45岁就去世了,是正常死亡吗?
罗无辛脑袋里好似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甚至在过度思考之后都有些隐隐作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