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初见他时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当他于乱军之中首登城头,割下敌军将领的头颅敬献于朕时,朕便隐隐感觉,这少年不同凡响,果不其然,后来啊,他每战必胜,成了朕最血勇无敌的大将军。”
说到此处,皇帝垂泪。
丹陛下立着的太子与独孤擎见状,四目相视,太子叹息一声,上前一步安慰道:“儿臣想,倘若可以,父皇是想与镇国公成就一段君臣善始善终的佳话的,奈何镇国公变了心,在效忠父皇与袍泽之情之间,选择了后者,这是镇国公的错,这等不忠不孝之人不值得父皇为其伤心。”
就在此时,殿外隐有喊杀声传来,皇帝顿惊,“你们听,什么声音?”
林內侍忽的出现在殿外,一脚绊在门槛子上,猛地扑倒在地,惊慌开口,“陛、陛下,秦王杀进来了!”
顷刻间,皇帝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哆嗦。
太子激动之下,一张嘴就剧烈咳嗽起来。
“不可能!”独孤擎怒目而视,“虎符在陛下手中,宫门各处我已亲自布下天罗地网,秦王如何进得来?!定是消息有误!”
林內侍哭道:“蒙大将军出现在玄武门城楼上了,振臂一呼,门、门就开了啊。”
皇帝蓦的看向手中虎符,猛虎肋生双翼,他猛地想起当初定下这虎符形制时,是蒙炎一锤定音添上的双翼。他曾忌惮骁勇善战的蒙家军,以情意说动蒙炎将蒙家军打散混入各处,然而当初组建禁军六卫时,蒙炎是总管,选拔任用的皆是各军中最出类拔萃的勇士,论起悍勇无敌,谁能比得过从蒙家军中出来的,这便导致、这便导致……
皇帝惊怒交加,猛地将手中虎符投掷于地,“禁军六卫尽是蒙炎旧部!独孤擎,蒙炎不死,你就是废物!”
独孤擎脸上乍红乍青,跪地请命,“陛下勿忧,金吾卫早已枕戈待旦,微臣请命与蒙炎决一死战!”
“还不快去!”皇帝怒喝。
独孤擎心怀满腔不服,鼓荡浑身气血,起身狂奔而去。
魏王府,花园,撕碎的绢画被春风吹的到处都是。
秦云吉正拿着雪白的锦缎擦拭一把七尺青锋剑,满脸是笑。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长史惊呼而至。
秦云吉阴鸷瞪眼,“什么事儿?”
“宫中有变,城墙上竖起了蒙大将军的军旗,玄武门被从内打开,秦王、秦王府骑兵冲进宫内去了!喊杀声震天,蒙大将军没死!”
秦云吉被顶头的日光刺的眯了一下眼,“你的意思是秦云凤在今日,在大太阳底下就发动宫变了?”
长史狂点头,“殿下,咱们该如何是好。”
“带兵进宫勤王护驾!”秦云吉暴怒,攥紧手中剑就杀气腾腾往前冲,到得前院马棚,忽的醒转过来,瞪向身后长史,“不对,蒙炎没死!”
“蒙家军的军旗都竖在城墙上了,想必是使了一招金蝉脱壳,让我们以为他躺在镇国公府里头快死了,实则是不知走了哪条道潜伏进宫了!”
秦云吉咬牙切齿,满脸阴鸷,“已是晚了一步,我手中可用的只有一千甲兵,与蒙炎能掌控的军卒数量比起来,杯水车薪,现如今想必皇宫内已成了斗兽场,我这一千甲兵投进去水花不大,但是,如若转头进攻镇国公府,逮住蒙炎的心肝和双亲,说不得有扭转成败的大作用!”
念头通达了,秦云吉再度兴奋起来,“去,把我改良的小玩具组装起来,咱们点起人马把蒙狗贼的窝端了!传令下去,攻破镇国公府,烧杀掳掠,先到先得!活捉蒙炎双亲封侯,完好无缺把镇国公夫人送到我手里的,封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