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婵娟吓个半死,一见是他,当即就抄起鸡毛掸子把这龟儿子打了出去。
随即,他又出现在蒙玉珠床头,隔着纱帐听得妹妹的呼吸之声亦是强劲有力,他便确定荔水遥的气息确实有问题。
整整胡思乱想了一夜,想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原因,是重生带来的吗?可他亦是重生之人,他身上完全没有异样。
苦于没有解法,只得把此事暂时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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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秋,这日一早,兰苕带着一车华而不实,惠而不费的节礼往荔氏去了。
荔水遥的肚子越发大了,反而勤快起来,日日都要在湖边回廊上散步,早中晚各一圈。
此时,刘婵娟正包着头巾,穿一身粗布短褐,站在湖边青石上,指挥着仆妇采摘菱角。
“晚上咱们就煮一大锅菱角吃,但这东西性寒,只能委屈你少吃几个,等年根底下把娃娃生下来,坐完月子,就能想吃什么吃什么了。”
荔水遥笑道:“阿家有经验,我听阿家的。”
刘婵娟欢喜,又道:“下个月月底湖里的莲藕也能挖了,到时候也可以送人。”
“阿家持家有方,儿媳敬服。”
刘婵娟上扬的嘴角将将落下又高高的扬了起来,“你也是个会过日子的,要我说多读书就是有用,前几个月你说要买果子酿酒,我还打击你说,酒是那么好酿的,白白的糟蹋果子糟蹋银子罢了,不成想,就被你酿成了,还被皇后娘娘选上成了贡酒,这不就是一项长久的营生吗,可见读书好。”
荔水遥解释道:“阿家,我都是小打小闹,酿的那醉颜酡也不比人家多年酿酒的行家出众,只因着此前咱家里无人弄起买卖营生,阿翁只踏踏实实的侍弄田庄,陛下和娘娘正愁还能给郎主封赏什么呢,我酿的酒正撞上这件巧宗罢了。”
“那也是你酿得成,支棱的起来,娘娘想施恩才有地界可施,可见大郎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阿家可别夸我了,脸都红了。”
婆媳两个正互抬互敬,说的热闹呢,兰苕找了过来。
荔水遥想着,许是她给打点的那一车节礼遭了嫌弃,兰苕在荔氏吃挂落了,就带着她往垂钓台上走去。
“受委屈了?”
“左不过被小萧夫人骂了几句。”兰苕扶着荔水遥在摇椅上坐下,她自己把杌子扯过来坐着,立即就道:“奴婢听说了一件、一件怪异的事儿。”
“荔家出什么怪事我都不觉得奇,说说我当笑话听。”
“不是荔家,是棠家。坊间都传开了,说大萧夫人病重,请了无数郎中都看不好,有个游方道士上门,说曾在一个大雪夜受过大萧夫人一饭之恩,特来报恩,给了一个偏方,偏方虽寻常却需要一味极其难得的药引子,您再也猜不到那药引子是什么?”
荔水遥被勾起了好奇心,忙问,“你跟九畹学坏了不成,还和我打起哑谜来,快说是什么?”
“血亲之人的肉一块。”
荔水遥登时笑道:“让我猜猜是谁割了自己的肉,大萧氏弄这一折戏出来必有用意,难不成是为了让棠长陵翻身,给他安个孝顺之名,想通过举孝廉的途径给他谋官?”
“娘子猜错了。”兰苕笑道:“是十娘子割了自己的腿肉,现在啊,十娘子孝名远播,荔家从上到下都在议论,小萧夫人骂完我就炫耀了几句,听那意思太子殿下有意抬她进府。”
“是了,若是把这大孝之名安给棠长陵,即便举孝廉,他的手又废了,最好的结果也只能得个不入流的虚职,安给棠十娘,倘若真能送进太子府邸,搏一搏,兴许还真能搏出个名堂来,是了,这才是‘深谋远虑’的大萧。”荔水遥望着榴树上裂开口子的大石榴,露出的石榴籽红透晶莹宝石一般,顿觉想吃,便指了指,兰苕会意,起身就给摘了下来。
“我自己剥。”
“石榴汁染了手可不容易洗掉,还是奴婢一粒一粒的剥好了,放在水晶碗里,又好看又好吃,娘子稍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