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儿。
她哪儿也去不成,更想不得谋算别人的主意,只因身边跟着一个惹不得的“山神爷”,倒不是怕他生气,怕的是他仿佛要把她当荔枝吃了的眼神。
翌日,荔水遥又起晚了,用了一碗燕窝做早食,洗漱后便坐在月牙凳上梳妆打扮。
蒙炎在书房,用着荔水遥的四面平青玉石面大书案,坐着她的铺了玉兰花枝纹锦垫椅披的圈椅,正拿着支毛笔在纸上画小人。
荔水遥打开自己放口脂的镂空兰花金方盒,想都没想掠过玫瑰蜜择了兰香杏油银朱膏,未来半个月她都不想再用玫瑰蜜了。
抿上口脂,戴上一对七宝金镯,便往更衣处走去。
里头多了一对四将狩猎纹紫檀顶竖大柜,一个落地青铜帽架,上面放着一顶玄黑色饕餮将军盔,盔上有红缨和一枚造型奇特的枪头。
这让整个软红融香的更衣间莫名多了几分雄浑肃杀的意境。
荔水遥心里觉得怪怪的,但重生后的蒙炎对她不再是事事依从了,譬如他逮住了她的小辫子,就得寸进尺在她的更衣间里侵占了一角,譬如此刻他又占了她的书房。
荔水遥微蹙黛眉,望着衣柜道:“今日便华丽一些,要那件珍珠镶边的烟紫色披衫吧。”
穿戴好后,荔水遥走至书房,往书案上一瞧,但见他已经画了一串的……骨头小人?
“你画的什么东西?”
蒙炎上下多瞧了她好几眼,“一套武功招式。”
“?”荔水遥望着那一串由半截半截的墨色线条组成的人形,“谁看得懂你这些小骨头人?”
“小骨头人?”蒙炎被她逗笑了,他知道她擅画,还用一幅画帮着棠长陵摆了他一道狠的,想到此处,脸上笑容收敛,浑身气势也冷硬下来。
“你帮我画。”蒙炎板着脸命令。
荔水遥睨他一眼,不理,施施然往外走去。
蒙炎蓦的拽住她的鹅黄色披帛,将人扯到怀里,扣在腿上,冷冷道:“画!”
“不……”
正在此时,服媚高兴的小跑进来,“娘子,十娘子到了,这会儿正在春晖堂拜见老夫人。”
她四下里寻找,惊见青天白日里荔水遥正被蒙炎搂在腿上,扭了下嘴角,慌忙低下头去,“娘子,十娘子一会儿就该到了,身边带着杨总教。”
荔水遥蓦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
“这个杨总教是谁?让你怕的身子都僵了。”蒙炎放开她,皱眉问。
荔水遥站直身子,叹气道:“她是棠氏内学堂的总管教,掌刑罚的,也擅长刺绣,是学堂里的刺绣博士1。”
“她罚过你?”
荔水遥瞧他一眼,“你要帮我事后报仇不成?”
“可以。”蒙炎去捏她手。
荔水遥推开他手,撵他道:“占过了寡妇三姨姐的便宜,尝到甜头了不成,还不走?”
蒙炎摸摸鼻子,起身,从后面小门出去了。
荔水遥把披帛挽回臂弯处,一面吩咐小豌豆跑一趟西客院,告知荔红枝,棠静韫来了,一面就带着兰苕九畹迎了出去,穿过风雨连廊,直迎到了敞厅,便见棠静韫一行出现在了对面风雨廊上,看样子是刚从春晖堂出来,由小翠领着往正院来。
棠静韫长了一张端庄秀丽的脸,高挑纤瘦的身段,穿一身湖绿色团花缠枝菊纹襦裙,她也瞧见了荔水遥,见她一身紫裙显富贵,脸比花娇,下巴微微一抬,反而驻足停留,不再往前走了。
在她左后方站着一个体态丰腴,神态严厉的妇人,约莫四五十岁,头上用了栗红色的包巾,对称簪着两支绿绒花,正是杨总教。
右后方也站着一个约莫四五十的妇人,体态肥硕,脸生横肉,一双眼胖成了一条缝,头上是棕红色包巾,插了一支福字鎏金钗,正是棠静韫的乳母曹妈妈,在曹妈妈身后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壮妇。
荔水遥心想,知道的以为你们是来赴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上门来抢人的,想到此处突然明白了,哦豁,荔红枝有麻烦了。
荔水遥快步走到棠静韫跟前,含笑道:“十娘,你来了呀。”
棠静韫微微点头,下睨荔水遥,“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表姐迎我至此,所求为何?”
“怎么还颠倒黑白起来,大姨母都和我说了,分明是你想高嫁,求到我头上,我才促成了今日的荔枝宴,好心托举你一把罢了,我求你什么,你有什么可求的?”
荔水遥心想,棠静韫嘴又硬,脾气又臭,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讨喜。
棠静韫沉下脸,“我本不想来,何用你托举,你嫁了一个泥腿子便是高嫁了?放在以前要被笑话死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时移世易,睁开眼看看吧,棠十娘。”荔水遥对杨总教福身一礼,“拜见杨师傅。”
“不敢受您的礼。”杨总教慌忙下拜,更比荔水遥屈膝更低些。
荔水遥便拉着她的手笑道:“别来无恙,身子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