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于规矩之外,不按宫里礼仪穿衣,特立独行。但是,施氏作为皇后的母亲,见到皇后依旧要依规矩行事。
施氏皱眉看了一眼发愣的顾桑,拽了拽她的衣角,正要屈膝跪下时,顾九卿温声道:“这里没有外人,母亲和三妹妹不必行此大礼,否则就是折煞于我。”
最后一句是对施氏所说,施氏自是不好坚持。
顾九卿收回目光,示意施氏和顾桑落坐后,未再看一眼顾桑,而是同施氏攀谈起来。
帝后登基大典没过几日,宫里便恩赏了一份殊荣,提了施氏的诰命。司马睿不愿给顾桑什么乡君县君等封号,就粗暴地赏赐了金银财宝等俗物,只有这等俗物才配顾桑这个心机女。
顾显宗见宫里的赏赐没有自己的份儿,原本不大高兴,但是转眼就领了翻整坤宁宫的差事,才又高兴起来。毕竟,赏赐妇人女眷不比封升官位,总要有像样的由头才行。
施氏趁此机会谢了一番恩,顾九卿淡淡道:“母亲养育我一场,这是你该得的。”
顾九卿面对施氏本就寡言少语,并不热络,大多都是施氏找话说。
施氏见顾九卿虽病着,但精神尚可,略略宽心:“娘娘体寒易生病邪,眼瞧着天儿越发冷起来,娘娘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及时增衣添被,莫受了寒凉。”
“母亲放心,我自会照料好自己。”顾九卿点了点头,视线顺势投在顾桑身上,他看着她头上的发带,慢慢说道,“宫里随时有御医候着,我的病症都是小问题,且不知妹妹的病可好些了?”
猝不及防被点名,顾桑‘啊’了一声,回道:“好,好些了。”
顾九卿幽幽道:“妹妹身子大好了,可我这身子还病着,不如在宫里陪我几日。诺大的后宫,又没有新进的姐妹,连个谈心解闷的人都没得,着实无趣抑郁啊。”
“皇后娘娘若觉得无趣,可让陛下陪……”
话没说完,猛地对上顾九卿陡然冷下的眸光,顾桑下意识住了嘴。
“妹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帝初登大宝,忙于前朝政事,何来的时间?何况,妹妹当初允诺我在秦王府住上三月,可还差些时日呢?”
顾桑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这趟宫不是那么好进的。她定了定心神,道:“差的时日补了出来,我便可以回家吗?”
顾九卿看她一眼:“当然。”
顾桑抿了抿唇,不说话,等同于默认。
顾九卿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就那么当着施氏的面,慢悠悠地问道:“此前去西境两月有余,妹妹可曾想过我一时片刻?”
顾桑心中惊了惊。
当着施氏的面,她能说没想过吗?
这厮也太阴险了。
“皇后娘娘乃女中丈夫,我自是佩服不已,也是惦念的。”
顾九卿端起茶盏,拂了拂茶叶,唇角往上扬了扬。
又是那种怪异摸不着头脑的感觉,顾九卿每一句话表面上听着似乎正常,可就是哪里不对劲儿。
施氏狐疑地看了看顾九卿,又看了看顾桑,忍不住开口道:“宫里不比家里,桑桑在宫里住这么长时间,实在不妥,恐怕陛下那儿也有微词。不如……”
“母亲多虑了。”顾九卿打断道,随即吩咐宫人摆膳,“时辰尚早,母亲和妹妹先用膳。”
宫里的御膳确实非同一般的美味,只是顾桑心不在焉,并没食用多少,只每一样尝了口。施氏也是吃得满腹心事,偏又不知心事何从而来。
反倒是,顾九卿这个病人食欲尚佳,比平时多喝了一碗汤。
待用过膳,施氏便被送出了宫。
顾桑则被安排在偏殿的房间住下。
从隔扇门进去, 是一间宽阔敞亮的内室。
内里布局精巧雅致,精美繁复的千金拔步床,造型别致的桌椅, 紫竹花鸟翠屏,妆镜台, 茶具花瓶等摆件无一不精致。
西窗下的四方紫檀桌案上,摆着糕点小食,是顾桑平日喜欢吃的。
拔步床边的梨木竖柜里装满了鲜亮的衣裳,妆奁台屉匣里亦是装的满当当,全是姑娘家的头面首饰发簪, 几乎都是顾九卿送的,被他悉数搬进了宫。
从秦王府搬回顾家时,他送的衣裳首饰全部留在了碧玉轩, 一件都未带走。
顾桑对着琳琅满目的金银玉饰发愣时,一个宫装婢女带着几名制衣局的绣娘过来给她量体裁衣,说是奉皇后之命裁制冬衣,待到量好尺寸,一群人又哗啦啦退了出去。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
顾桑坐在妆镜前,揽镜自照,她抬手扯下发带,乌黑头发顺势铺落开来。
她从匣子里拿出一支亮闪闪的金簪子, 简单挽起头发,又将金簪子往发髻上比了比。
比划半天,也没戴上。
啪地一下,将金簪子丢进匣子里。
她捧着脸, 嘟囔道:“一点儿都不好看。”
顾桑负气般地瞪着镜中的自己,里面的少女也瞪大杏眸, 回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