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一边吃着茶点,一边往楼上瞥了一眼。
豁,这不就是找事的女配吗?大燕北嘉郡主!
二楼拐角处的雅间窗子大开,窗下案几摆着一张琴。一女子抚琴而坐,衣着华贵,姿容艳丽。
北嘉郡主的琴得名师所授,平常宫内献艺都是拔得头筹者,在京中权贵闺秀圈小有名气。
她对自己很自信。
她不知道,要不是顾九卿几乎不进宫,哪有她什么事。
然而,当秦缺的琴声起时,北嘉郡主明显慌了一瞬。
秦缺的调子较高,北嘉郡主竟然差点第一个音都跟不上,勉强合上,但也不过瞬息间,曲调急转而下,北嘉郡主愈感吃力,一道破音而出,北嘉郡主脸色一白,彻底慌了神。
“啊,听说北嘉郡主琴艺不俗,我刚才竟听到了破音,是不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我也听到了,只怕是名不副实。”
顾桑听着耳边书生们的小声议论,摇了摇头,继续吃糕点。
炮灰女配嘛,就是拿来跟女主做对比的。
不过,北嘉郡主确实弹的不怎样,合不上曲子就算了,还弹出了破音。
北嘉郡主握紧拳头,气得小脸煞白煞白的,咬牙道:“秦老先生不愧为名家大师,本郡主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这是她的成名曲,可由秦缺弹奏出来,她竟然跟不上,此乃奇耻大辱。
老东西莫不是存心羞辱她。
秦缺一笑:“郡主,承让!”
一曲下来,众人深刻认识到秦缺的恐怖实力。
来此的名门贵女们,大多都抱着彰显名声而来,可别没赢得好名声还惹得一身臊就麻烦了。毕竟女子觅得高枝,延续家族尊荣才是要紧。
许多技不如北嘉郡主的姑娘们,都打起了退堂鼓,不想自取其辱。
毗邻北嘉郡主的隔壁雅间,一坐在轮椅上的儒雅男子开口道:“四皇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方才秦老先生弹奏的应该是北嘉去年太后宫宴献艺的曲子,这该是她擅长的曲子,怎会输的如此惨烈,怕是久疏练习?”
语气不乏惋惜。
说话的乃齐王司马贤,排行老五。
被他称为四皇兄的男子则是康王司马骁,排行老四。
康王司马骁通音律,自是知道北嘉郡主弹的有多差劲。
他抚了抚上等的乌木琴,又羡慕地看了一眼秦缺的绕梁,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北嘉郡主的琴技在普通人当中确实不错,但跟大家一笔,便没得看了。”
司马贤眉眼带笑,有一下没一下捶打着没有知觉的腿:“北嘉可是为了你苦练琴技,倒被你贬的一文不值,怕是要伤心了。”
司马骁皱了皱眉头,面露不悦。
司马贤随口打趣了一句,知司马骁不喜同北嘉郡主相提而论,很快转移话题:“依我看,四皇兄的琴技倒是跟秦老先生不相上下,必能将那古残谱收入囊中。”
司马骁道:“先观望几轮。”
他原本对《山海止息》势在必得,可听过秦缺大师的琴后,他不确信了。
又是几轮下来,没人能合得上秦缺的琴音。
其中不乏京中名家大师,皆以败北收场,有人甚至怒砸爱琴,放言再也不碰琴。
“这……也太打脸了,京城人才云集,竟没一个拿得出手的。”
“高手都在民间,京城的这些琴师经此一战,怕都无脸见人了。”
“嘿,话也不能这样说,能与天下第一琴师合奏一曲,便已是无上光荣,拿出去吹上一天也有谈资。”
顾桑撑了撑下巴,哼唧道:“那是你们没见过我大姐姐弹琴,她的琴艺可是旷古烁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等她一出场,绝对艳压全场!”
“切,你大姐姐,谁啊?”
“都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出来?怕是自惭形秽,躲着不敢献丑了?”
顾桑说:“最好的,当然要压轴出场了,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何为‘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我大姐姐可不是凡人,乃神女下凡。”
“这小姑娘牛皮吹得挺大,也不怕吹破了。”
“小小年纪,吹牛成性,也不知家人怎么教养的?”
顾桑:“……”
说真话还挨批/斗了。
“你们等着瞧!”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声音骤然响起。
“我对先生的琴艺仰慕已久,斗胆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