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听进去就不关她的事了。
毕竟,顾皎对顾九卿的怨憎和嫉妒并不比原身少,下场更没好到哪里去。
顾桑与顾皎撕破脸皮后,顾皎的打击报复来的如此之迅速,顾皎转身就让丫鬟们闯入荷月院,将以前赠送给顾桑的钗环首饰衣裳等物,那些看得见的好处全都给收了回去,顾皎为了给自己留点面子,说这些东西都只是暂时借给顾桑穿戴。
丫鬟婆子们进进出出,忙着清点‘所赠之物’,力求一件不落的原物返回。顾皎可能是为了记得顾桑究竟得了她多少好东西,以便在顾桑面前分说,全都记录在册,是以查找起来并不难。
不到一会儿,梳妆匣就空了大半。
秋葵小声嘀咕道:“二姑娘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的道理?说是借给姑娘,可府里人都是人精,当初究竟是借是送还能不清楚,也不怕被人笑话。”
秋葵委实觉得顾皎过火,就算姐妹间有了隔阂,哪能做出这种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事。
顾桑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顾皎本就是炮灰工具人,能做出有面的事才怪,要不如何被女主踩、被女主虐?
只是没想到顾皎做的比她想的更过分,竟还暗中授意府中下人给荷月院使绊子,荷月院没有开火的小厨房,平日吃食皆绕不过大厨房。秋葵提着食盒去端乘午饭时,结果只拿回了一些早上吃剩的稀粥,碗里粥稀的米粒一眼就能数清。
顾桑握着小勺拨弄着稀粥,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秋葵眼睛红红的,显然已被厨房的人刁难过:“姑娘,厨房的管事……”
话没说下去,秋葵抬头看向顾桑的伤臂,又低声说, “奴婢再去一趟,实在不行,奴婢出府买姑娘喜欢吃的菜食,还得多买些骨头汤,吃哪儿补哪儿,姑娘的伤可得好好养养,可别留下了病根。”
顾桑搁下勺子,抬起头道:“不用,挺好,挺好。”
一顿,又道:“大姐姐明日该回府了吧。”
晚上依旧是没什么米的稀粥,稍带了一碟咸菜,顾桑仍是一口未动,便让秋葵撤了下去。顾皎无非是想逼她认输求饶,顺便告诉她敢在顾府跟她顾皎作对绝没有好果子吃,她顾桑一个丧母的庶女能过的顺遂都是沾了顾皎的光,没有她的眷顾,顾桑就什么都不是,连下人都可以欺辱到头上。事实上,顾桑没靠上顾皎前,确实经常受到踩高捧低的下人们的奚落和挖苦。
到第二日中午的时候,顾桑已是饿的头晕眼花。
她从未挨过饿,这已是身体能承受的最大极限。
原身既茶又恶毒,但对生母留下的婢女秋葵倒还算好,毕竟需要小婢女为她跑腿卖命。小婢女自是不知原身真正的想法,是真心为顾桑着想,见她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急得都快上火了:
“姑娘,你好歹吃点填下肚子,真饿出了好歹,不就遂了二姑娘的意?夫人都未下令克扣荷月院的口粮,我们可以求夫人做主,夫人定会秉公处理。”
施氏一向跟蒲姨娘和顾皎不对付,如果顾桑求到施氏跟前,施氏确实会‘秉公处理’,以求给蒲姨娘添堵。
但顾桑不过是施氏和蒲姨娘之间博弈的小炮灰。
顾桑抬了抬缠满绷带的右手,又指了指自己饿得惨白惨白的小脸,问道:“我这样子惨不惨?”
秋葵要哭不哭的:“满府的姑娘有比姑娘更惨的吗?”
顾桑低喃:“也不知大姐姐可会畅快?”
这厢顾桑正奋力同饥饿作斗争时,那厢前院异常热闹,原是顾九卿回来了。
府上忙前忙后,只为迎接大姑娘回府,仆婢环绕,犹如众星捧月。
顾九卿身量高挑,清瘦,在一众女眷中尤为突显,不似一般娇俏柔弱的闺阁女儿。她不喜繁复的穿戴,一袭如雪白衣,一根白玉簪斜插发髻,双手交叠抱腹,举止端雅有度,行走逶迤,道不出的冷艳出尘,说不尽的仙姿绝色。
众人皆知大姑娘性情,虽簇拥着,却始终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哪怕是其母施氏有心牵顾九卿的手,也被他不着痕迹的拂过去了。
施氏眉头微皱,却没面露不悦,似是早已习以为常。
“寺里斋饭清淡,可还吃的惯?山上夜里偏凉,婢子们服侍是否尽心,可有增衣添被?梵音诵经声不断,睡得可还舒心?”施氏一脸关切,满心满眼皆是见到女儿的欢喜。
顾九卿凤眸微垂,轻声回着话。
声音清清冷冷,略显沉哑,既不显热络,也不会显得太过疏离。但要说母女间的亲昵,那是没有的。
施氏心下黯然,面上却不显露分毫。这都是她的疏忽,若没有七年前那场意外,女儿应还是那个在她膝下撒娇承欢的娇娇女孩。
不管如何,女儿还活着,活在她能看见的地方,便已足矣。
女儿喜静喜礼佛,对佛法已到痴迷的地步,每月都要去静安寺侍奉佛祖,施氏虽无奈,却也只能由着她去。
施氏看着女儿那张美到极致的脸,似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