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喜欢小的东西,我和大部分同伴,都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来到那里。”
“但是卡比不同,他被先生带过来时,已经很高了。”
“他有多高?”娜塔莎突然问道。
菲诺拿手比了一下,几人估算,如果一个小男孩在正常的家庭成长,这个身高不会超过10岁。
菲诺又继续说道:“卡比很强,他有特殊的能力,他在来到那里的第一天,就为先生带来了麻烦。”
“我不知道他的力量,但我知道他用他的力量打倒了十几个先生的手下。”
“先生是从黑市将卡比买回来的,听先生身边的人说,卡比是被别人诱拐到黑市的。”
“他虽然在到那里的第一天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和防备心,但也是因为他经过了黑市,换句话说,他防备的是黑市,不是先生。”
菲诺说话的语速很慢,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平和的、略带诡异的语调,碰到一些词,他经常需要思索一下才会吐出来,很典型的长期不与人交谈造成的沟通障碍和表达障碍,也许这十几年他都不怎么说话。
蝙蝠侠看着菲诺,静静的思索着,他想起被扔下天空母舰的约翰·瓦谢尔,他也提到过曾经有个不听话的“玩具”,几人不傻,已经知道这个叫卡比的孩子的下场。
从菲诺磕磕绊绊的表述中,蝙蝠侠已经能够勾画出卡比的画像:年纪不大,曾经家庭美满,无论是因为变种人能力觉醒导致被父母遗弃还是因为意外造成父母丧生或者自己离家出走,他都应该没有经历过社会的考验和人心的险恶就被诱拐到黑市,随后又被斯莫尔·罗斯买下,带回了那个罪恶的庄园。
也许他在黑市的时间太短,让他小看了人口贩卖本身的含义,以为只要震慑住罗斯就可以让自己离开庄园或者享受优质的待遇。
他并不明白,能够去黑市的人,本身即是他应该防备的对象。
菲诺调换了下位置,捧着手串,继续说道:“在卡比来之前,先生把我们都关回去,卡比来之后,也不允许我们被放出来。”
“我只是听到他们说,卡比的力量很‘稀罕’,先生想驯服‘这匹烈马’。”
“他们后来称呼卡比为‘变种人’,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力量,但我想,那应该很与众不同。”
“卡比在先生身边呆了……”菲诺掰掰手指,“守夜交班6次的时间,听他们说,先生一直‘哄’着他。”
“我能听到,卡比在一楼奔跑,他一直不被允许下到底下。”
“他可以任意使用能力,并且任何人如有冒犯,会被先生训斥。”
“第七次交班前,先生为卡比戴上了一个项圈,”他用手在自己脖颈处比划,“厚厚的,上面带着亮光的项圈。”
“那是限制‘变种人’能力的项圈。”
“随后,卡比的惨叫响彻整个房子,我知道的是,先生身边所有人都‘享用’到了卡比,包括先生的宠物。”
“在第八次交班时,先生打开了底下的门,把我们都带了出来。”
“他把我们带出房子,去到了左边的一个小房子里。”
“在那里,我第一次看到卡比。”
“他被绑在那里,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全身布满了鞭不知道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口,到处都有烫伤和烧伤,双脚上满是鲜血。”
“他不停的挣扎,不断地想要重新使用自己的力量,可是那个限制变种人能力的项圈很好地执行着自己的功能,始终闪着绿色的亮光,始终压制着他的力量。”
“先生拍拍他的脸,只留下了一句话‘大了的就是不好玩’。”
“卡比的嚎叫充斥着整栋房子,震着我的耳朵疼,他无法说话,可他没有停下嚎叫,到最后,他的声带被生生喊坏。”
菲诺把自己蜷缩起来,头藏在膝盖里,一对幽蓝的眼睛从膝盖上方冒出来,睁得巨大,死死的盯着弗瑞,在充满着窒息和沉默的空气中,他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我不敢往嘴里放任何食物。”
“弗瑞局长,我向您讲述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您,那天,当我从血液中收敛他的尸骨时,当我把这串手串戴在我的手上后,我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
“永远永远,不要轻视能被自己压制住的敌人。”
“永远永远,不要因为自己拥有力量就傲视一切。”
“永远永远,不要妄图去掌握自己根本无法掌握的力量。”
渗透
弗瑞坐在那里,他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屏住了呼吸。
有手串和约翰·瓦谢尔的证词,他对于卡比的结局早有预料,他认为自己是经过血雨腥风考验的战士,是绝境中也能寻找出路的勇者,可现在他却感觉到恐惧。
罗斯庄园的一切都让他看到了人性的极恶,他不敢想象,在过去的15年间,像这样的事还有多少,比这更恶劣的事,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