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段回忆在脑海之中反复播放,明明说出来决裂的人是自己,但是心脏之中却翻涌着各种各样的、令人难过的思绪。
中原中也蜷起身体,靠在椅背上,将自己的额头完全埋在了膝盖和臂弯里。
是他亲手结束了这一段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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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党大楼之内。
望着红发少年愤而离开的背影,太宰治呼出了一口气,挑眉说道:“现在我发现,有的时候,头脑上的缺陷会相当致命。”
天谷晃站在原地,几乎凝固成了一座雕像。
“你在伤心吗?”太宰治打量着他,问道。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在此刻见到他的表情之后也略微下沉。
他轻叹着说道:“那个中原中也,在你的心中很重要吧?如果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去追上。”
听到他的话,天谷晃只是轻轻摇头。
“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那我就不会再改变了。”天谷晃说道。他轻轻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将情绪全部都压了下去。
森鸥外给予了一种昂贵的、无法拒绝的价码。
“你刚刚同他说了什么?”天谷晃问道。
“我只是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了他而已。”太宰治的语调又轻快了起来。
天谷晃的表情微微一动:“你是说……”
“嘛,当然是随便用一种答案搪塞了他。”太宰治抬高了声音,散漫地说道,“他当时的表情,说不定真的相信了呢。”
“原来是这样。”天谷晃的表情又重新变得黯淡了下来。
不过,在下一秒,他就又努力恢复了平时的表情,说道:“那么,以后我会努力工作的。”
太宰治讶然地看着他:“森先生给了你什么,让你决定这么忠心地跟着他做事?”
“工作这种东西,最重要的内容当然还是要属摸鱼啦。”太宰治伸手比划,“你这样认真,是会被那个黑心首领压榨尽最后一滴利益的。”
“是这样吗?”天谷晃大惊失色,“森先生明明看起来很和蔼和亲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会压榨下属的类型吗?”
“就是这样的。”太宰治信誓旦旦,“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那个大叔身上还有一些相当出格的怪癖。”
刚刚入职,就听到了一耳朵新任老板的八卦,天谷晃的表情逐渐恍惚。
首领办公室里,森鸥外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在说话间,两个少年已经从港口黑手党的大楼最顶层下到了一楼。
“那么,”站在街口,太宰治说道,“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加入到这样一个组织里了吗?”
他的双手插在黑色外衣的兜里,微风吹起了他的额发,露出了那张被白色绷带遮住右眼的脸。
身后的行人们形形色色,路口下班的车流喧嚣。夕阳的映照之下,红色的信号灯在人行横道尽头闪烁。
“嗯。”天谷晃说道,“我是全部自己做下了这个决定。所以,阿治不需要为此有任何的负担,因为这与你完全没有关系。”他说出了这样堪称撇清关系的话。
然而,两个人都知道,如果当初太宰治不曾敲开“羊”的门,那么天谷晃永远都不可能会出现在港口黑手党的大楼之内。
“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遇到了怎样的内容,都与阿治没有关系。”天谷晃一字一句地说道。
太宰治望着他,最终还是低笑了一声。
“天谷,你真的很狡猾。”
“我就把这句话当做夸奖了。”天谷晃说道。
视线的尽头,红色的信号灯变绿了。身边的行人们都往前走。然而,两个少年就像是约好了似的,都没有往前迈步。
“阿治要去哪里?”天谷晃问道。
“唔,”太宰治想了想,“今天的任务全部都结束了,当然是回家休息。”
“在得到了那样的回应之后,我已经不能够再回到‘羊’了。”天谷晃说道,“阿治可以收留我吗?”
即使发生了那样的变故,少年的身上带着的那种像是光一样的东西却依然没有熄灭。就像是无论在哪种黑暗之中,都不会迷失自己。
太宰治鸢色的眼睛望着他,嘴唇之中吐露出冷淡的话语:“现在的你,可以原路返回到港黑大楼,相信森先生会很乐意为你安排住处。”
“虽然话是这样的,”天谷晃凑上前,两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晃了晃,“但是我今天感觉很难过,所以想要哥哥陪在身边。可以吗?”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然而手指却已经牢牢捉住了太宰治的手腕。
“你是三岁还没有断奶的娃娃吗?”太宰治的语气毫不客气,然而语调却已经软化了下来。
天谷晃当然察觉到了这种松动,顿时说道:“那就快走吧,绿灯就快要没有了。”
他拉着对方往对面跑过去。
“喂……”太宰治猝不及防之下,竟真的被对方拉着开始在马路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