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公爵站直了身体,他露出了那具被直接扭曲的身体——在钟塔被扭曲的那一刻,钟塔内的所有人也跟着一并扭曲了起来,然而林恩本人却并不受到这种压迫的影响,他的法术印章【溶解】能让自己的身体一直处于非牛顿液体的状态,并且永远都不会被杀死。
而这样的扭曲却严重挫伤了他,就算是治愈系的法术印章也难以加快速度愈合。
“你太弱了。黑公爵。”
林恩一步步向前走去,他的脚步声毫无声息,像是死去之物般令人寒瑟,
“这就是你这么多年积攒的力量?可笑……你为了活下去,一直都在让自己的身体透支吧?甚至不惜搭上无数人的性命,你也要保证自己的强大。”
“你在害怕什么?黑公爵?神明的时代早已经过去,祂早已被大多数人所遗忘,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你完全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重复问了两边,一次比一次更为刺耳。
“哈哈哈……”
黑公爵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身体,却笑地更开心了。
他的肋骨被硬生生拧断了,巨大的伤口几乎可以见到里面的骨头和内脏,那些红色的血不断地流淌着,汇聚成了一条小小的河,不断地流失。
他已经完全是在靠着法术印章支撑着性命了。
“怕?怎么可能会怕……”
黑公爵伸出手,他轻轻支撑着地面,沾染了血渍的发尾落在地上,也遮掩住了他的那张苍白的脸。
他的呼吸变得轻微,似乎已经在死亡的边际。
可林恩却并未放松警惕,反倒是皱起了眉头。
黑公爵的身上有着让他相当不舒服的气息,从一开始他就嗅到了。
作为最为了解黑公爵的人之一,林恩当然知道太多实力上限在什么地方。他不爱说话,却足够努力,天赋不足,但是却比任何人都要勤奋。
他或许能够成为很强的人,但绝对不可能成为比自己还要强的人。
可无法获得力量的人,总会用特别的方法去获得多余的力量,他们或许会答应某种东西的蛊惑,亦或是和什么东西定下契约……总是,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比如说现在的黑公爵。
他不是那种从不留底牌的类型。
“我承认,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你更为优秀。祂最为宠爱的信徒是你,大家最为倚仗的人也是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是暴露在大众眼中的那个人。”
他缓缓抬起眸子,那双眼中似乎从未有过多余的感情。他很平静地在叙述着事实,像是早已麻木,
“可是,那又怎样?你已经死了,你不过是个寄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亡魂罢了。”
“你也是人,也会死,不是吗?”
黑色的气息在他的周身不断地蔓延着,夹杂着黑公爵淡淡的笑,让林恩愈加不安。
“你和什么东西做了交易?”林恩皱起眉头,
“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和你无关。”
黑公爵仰起头,眼中透露出几分不屑,
“仅仅是为了我的荣耀。”
“哗啦——”
那些猩红色的花瞬间枯萎,而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了黑色的雾气,一股极为难闻的气息很快传达而来。
“沙沙沙沙……”
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腻声音很快集中在了他的耳畔,林恩的心中一凛——即便是他,也鲜少地感受到了威胁。
他抬起手,发现自己的手心居然破了个洞。
一只黑色的虫子爬在他的手上。
“……这是【黑虫】?”
林恩愣住了。
黑公爵是记得他的弱点的。
虽然从外界很难打败林恩,但是黑虫对他而言确实是难以摆脱的东西。一旦召唤出黑虫,它们就会无差别地对任何人发动袭击。
黑虫的一大特征为——敌人越强,他们本体也会更强。他们会吸收宿主的性命和力量,并且不断地蜕变和进化自身,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上限在那里,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已经有黑虫匍匐在他的身上了。
“哗啦——”
赤色的火焰将那些黑色的虫子全部燃烧殆尽——但也仅仅是这么几秒钟,黑色的[雾气]却再一次逼近——准确来说那应该是虫群。
它们不断地在被烧死,但是也仅仅是当下。因为他们会迅速进化出不惧怕火焰的能力,并且继续侵蚀他本身。
“黑公爵。”
林恩颇为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要知道,你也会死的。”
“我不会死。”黑公爵笑了,
“你以为我准备这么多年只是摆设么?”
“你——”
林恩这才注意到黑公爵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原本黑色的长发开始布满了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