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圣女几乎有些窘迫,袖子下的手微微往后躲,“清河,我还是不去了。”
她平日里便是银饰加身,戴上面纱。深色裙裳被银饰压在底下,若非天光沐浴,不会有半分光泽。此刻接下调令在外行走,墨阑只在腰间佩戴几只蝴蝶状花草藤蔓,看起来毫不起眼。
月清河摇摇头,将自己的挚友带进留仙坊。
墨阑分明比起她来还要高一些,此刻却十分不安。她已经进来,便只好跟着月清河一路往前。留仙坊专营法衣饰物,还可以根据修士的需求定做各类灵器,如今两个女子进来,满堂灵器流光溢彩,各自精致惹眼。
月清河却没看一眼那些绚丽的装饰,直直带着墨阑上楼。
待到二楼,人便少了许多。
月清河左右四顾,见花草纹样的饰物就多看几眼。墨阑只顾着跟着她,瞧不出有什么兴趣。
“二位仙子想要点什么?本坊有各类法衣灵器,皆是修界最为好用的款式,一定有你们喜欢的。”
中年女修笑盈盈地前来引路,月清河点点头,指指后面的女子,“要最好的法衣,深色。”
女修眸光落在后头,就见那女子双眸幽淡如墨,此刻因同伴的话语眨动,掩盖在面纱下的神色似乎是无奈和窘迫。
“既然是这样,本坊那件是最适合她的。”
待二人由着她引路,女修请出禁制,将一件法衣恭恭敬敬展示给月清河看。
深黑的底色下,衣衫纹路暗淡,编织了漫天星辰。月清河瞧了一遍,再看墨阑,顿时觉得十分合适。
墨阑推辞不过,不得不收下。
待月清河送墨阑前去碧落海,已经是夕阳西下。
“我总是担心那人对你不怀好意,清河,若有什么不对,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墨阑乘船离去前,又拉着月清河多次叮嘱。
月清河回到住处,还有些意外。
这一日,魔龙一次也未曾出现。月清河心道不对,终于在洞府最高处屋檐找到了懒洋洋的人形魔龙。
“城主?”
魔龙睁开眼眸。她作为人形时有化形术遮掩,双眸漆黑,此刻月清河却瞧见一丝明晃晃的红光。
“城主,您怎么了……?”
魔龙瞧着面前的女子,动了动唇:“本座饿了。”
“你若再不走,本座就吃了你。”
“你若再不走, 本座就吃了你。”
蜃惯常的困倦此刻更为明显,月清河伸手去碰了碰她白色的发丝。月清河问道:“城主想吃什么?”
魔龙睁开眼眸瞥来,张口要去咬她不规矩的手, 月清河手中一动攥住那截白色发丝。是了, 魔龙还能吃什么?无非是妖物修士或者自己这位仙人遗族。
魔龙身上的衣衫都是随意变化, 更不如说发丝上扎的那截绳索,月清河一攥就散开落在她手中, 满手发丝冰冰凉凉, 如同筑器用的金属。
见月清河如今稳稳当当丝毫不怕威胁, 蜃兴趣缺缺, 没有再吓她的兴致。蜃抬手晃晃,不耐道:“走走走,你既然吃不得, 就离本座远些。”
月清河非但没走, 还凑在蜃身侧仔细瞧她,明知故问道:“城主,您的信期过去了么?”
魔龙目露怒色,“你还是从前可爱。如今越发放肆了, 谁给你的胆子刺探本座?”
月清河心道,不正是我眼前的您给的胆子么?
她面上倒是乖, 毕恭毕敬应承道:“是在下僭越了。不过城主一路行来帮我,我总不能袖手旁观是不是?”
魔龙这才满意,起身。她从不遵循修士的所谓气度, 抬手将月清河一揽,捉住她的手往上。
月清河整个人一晃, 又是趴在此龙怀中的姿态。她已经被这位频频动手习惯,手下碰到蜃化形遮掩住的发丝, 动了动指头,坚硬冰凉的龙角就在她手中。
角仍旧小小一只,没有堂堂魔龙的威严,像是一只龙幼崽的小角。
月清河奇道:“您的角怎么还是这般幼小?”
蜃闻言不满:“本座信期没过,自然长不成角来。你若还算知恩图报就陪本座一同睡。”
月清河心道,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她是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如此这般动弹不得,还真和魔龙一同挤在一处睡下。
四个时辰后,月清河从蜃身侧出来。今日陪这魔龙胡闹睡得太多,此刻颇有些昏沉。
月清河摇摇头,开口劝身侧魔龙:“城主,我们不能在沧澜洲停留太久,此处修士太多,我们还是快些去九沂之源吧。”
魔龙仍然是一动不动。蜃面上淡金色的眉头微微蹙着不适,连沉睡都十分不满。
月清河缓缓停下。不对,十分不对。
月清河望着难得安静的龙,从碧落海王庭以来蜃都是一副懒散困倦的样子,可她作为魔龙本应桀骜善战,这种安静十分反常。
尤其龙族信期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