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河只觉不对。她没有听闻过海族祭司还需要做什么仪式,此刻大殿之外都有高阶海妖守卫,她一人面对云汐与鲛人女王没有丝毫把握能够脱身,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城主?
月清河试探着心念呼唤,她并没有把握,再唤了两次,终于得到了一丝困倦懒意的回应:“你这小小修士又有何事?”
月清河心下一定。看来堂堂什刹海之主肯随她来碧落海,又纡尊降贵做护卫至今,还是不会彻底袖手旁观的。
月清河面上沉静不动声色,以传音默默将目前境况和魔龙简略说了一通。
“海族祭司?那可不是个好位置。鲛人一族排外,你作为修士不能叫她们彻底放心,绝不可能将私下暗地里的事交给你。”
魔龙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她近日困倦,此刻声音也懒散多了,“你不肯叫本座援手,就是为了找这种笨办法?本座不会真叫你被鲛人吃了。”
月清河心下稍安。她见女官重回殿中,各自捧着奇形怪状的器物,便暂且停下传音。
云汐显然很了解所谓仪式,已经自顾自上前拿起那些器具。女王坐在高台上隔着层层珠帘,月清河并不能直视那位王者的威严,只听到云汐柔软的声音道:“清河,请来饮下此杯。”
月清河转眸,就见面前托盘上两杯晶莹剔透的水。
冰晶所做的杯盏清澈无比,干干净净的水落在其中,云汐已经托起一杯仰头饮下。她放下空下来的冰晶杯盏,双眸期待微亮,“此杯饮下,我们便可以开始仪式了。”
身周数十位海族女官虎视眈眈,月清河迎着云汐期待渴望的目光,伸手拿起那杯平平无奇的水。
晶亮剔透的冰晶杯盏落在她手中,莹润的指尖比起杯盏更为洁净,仿佛一抹新雪。月清河低眸,鼻尖嗅到了奇异的气息,犹如天材地宝浓缩在面前小小一杯水中,散发出灵材独有的清香。
她面上沉静,仿佛毫无所觉。
月清河低眸举起杯盏。她纤薄柔软的唇碰在那层冰晶上,花瓣一般惹眼。
云汐的目光热切,一错不错地瞧着面前女修的动作,只觉目眩神迷。她不由微微张口,几乎心都要跳出来,情不自禁地开口道:“今日后,清河与我便再无嫌隙了。”
月清河手中一顿。晶莹杯盏中清亮的水珠荡漾,她抬眸望向面前的鲛人殿下,
“是么?”
月清河微微一笑, “是么?”
“云汐,你这里头是什么?”
她柔软的指尖按在杯盏上,比起新雪更加惹眼, 唇瓣开合间淡淡的薄红犹如花瓣。明明是绝盛的美景, 云汐却觉得心下骤然寒冷。
“这并不是什么坏东西。清河, 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看,我已经喝下去了。”
云汐急切解释, 又拿起自己喝空了的杯盏示意。
月清河笑了笑。她沐浴在海族意味不明的目光下, 忽然抬手。清亮的水碰触在她唇边, 喉咙微动, 一饮而尽。
啪嗒。
杯盏放回托盘。冰晶杯壁上干干净净,一点水珠都没有留下,显然新任的海族祭司已经完成了这仪式中最重要的部分。
月清河垂手, 神色淡淡, “我既然答应了殿下,就不会食言。继续吧。”
云汐心中大起大落,此刻巨大的惊喜叫她目光酸软,不禁上前攥住了女子的袖口, “清河,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月清河没有再说话。
她淡然跟着王女在众妖注视下完成新任祭司的仪式, 神色沉静,仿佛对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异状毫无所觉。
待二人从女王宫中出来,仪式宣告结束。云汐雀跃又小心翼翼, 想请月清河回到自己宫中来。
月清河微微皱了皱眉,只道:“殿下, 我今日有些不适,如今想先回去休息一番。”
云汐目光中流露不舍, 但此地人多眼杂她并未多说,只紧紧望着月清河叮嘱道:“清河若是还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叫人寻我过来,我必定即刻就来。”
月清河只做不觉,应了一声。
待月清河回到客居,魔龙正懒洋洋地躺在踏上,见女子回来轻笑一声,“如何,那位崽子殿下怎么招待你?”
月清河遣散了房间外头的傀儡,再落下禁制。她心知魔龙不会忍受海族窥伺,此刻走到蜃身前来,自袖中拿出一片绿叶。
海底珊瑚丛生,也有不少海草。月清河手中的东西看起来平平无奇,仿佛是走在花园中随手摘了一只叶片。待月清河将它拿起来,就见绿叶延伸卷曲,里头正汪着一小片水珠。
魔龙睁开眼眸,见月清河手中的东西,当即嗤笑一声,“好下作的手段。你还好没有真的喝下去,否则就要变成鲛人一族的侍从了。”
“什么手段?”月清河心中微冷。
蜃起身绕着月清河走了一圈,瞧着她腰部往下指了指,“你若真的喝了这东西,不过十天半月就要长出鱼尾,对鲛人一族唯命是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