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河的神色是坦然的不解,还有熟悉的嫌弃,仿佛认真推演被幼子扰乱心神的无奈。曦元照正要发火,仔细地盯着这位失而复得的第一美人,却没找到曾经让她反应激烈的厌恶。
一口气憋在心里,下不去出不来。
月清河暗中瞧着这小凤凰的神色,见她拧眉思索,忽然开口道:“曦元照,什么时辰了?”
曦元照一愣,思索片刻道:“……我不知。”
她如今浑浑噩噩,天魔之隙又昏暗混乱,哪里知道什么时辰?月清河没有揭穿,只是轻轻讶异地感叹一声,苦恼发问:“你这处没有旁人就算了,连吃食也没有么?我饿了。”
理直气壮的一句话,叫曦元照更加转不过来心神,她重复道:“……你饿了?”
曾经的第一美人仿佛对自己身处危险毫无所觉,闻言理直气壮继续道:“你叫我来做客,说要和从前一样对我,怎么可以让我饿着?”
“我要吃的,还有干净的水,不要荤腥。”
纤巧轻薄的唇微微一碰,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气恼,催道:“快去。”
小凤凰混乱的脑子里理不出头绪,只觉眼前发飘,清凌凌的声音没有了厌恶和敌意,仿佛面对信任亲近的人,带着理所当然的娇气。
对羽族来说,心爱之人索要食物,是极为亲密的举动。
曦元照恶声恶气道:“催什么,我去就是。”
如今的月清河,比起从前记忆里心心念念的那个影子,鲜活又娇气,是更让曦元照无法抵抗的,不自觉要去亲近的存在。她离开的时候有些踉跄,脚下飞快,竟然忘记了自己会飞。
和那凶声恶气的一句话不同,从来暴虐滚烫的心,此时如同沐浴在荡漾的泉水中。
小凤凰匆匆忙忙,恨不得立刻就将能找到的吃食带回来。
月清河坐在书房。
她看着曦元照离去的方向,那个昏头昏脑,做了许多错事的小凤凰脚下还淌着淋漓的赤金色,果然依言去寻吃食了。
一副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的模样。
月清河收回目光,面上气恼落下,恢复肃然沉静。她揉了揉丹书火卷温润的棱角,里头指甲盖大小的书卷徐徐展开,将柔和的灵力送进体内。
隐隐作痛的枯竭经脉,终于迎来灵气运转。
月清河闭了闭眼,将剑宗铭牌中封印的灵剑调动。熟悉的灵剑握在手中,她按捺住就此逃出去的冲动——
曦元照还未走远。此时出去,难免会激怒那个浑浑噩噩的小凤凰,功亏一篑。
不急。
月清河慢慢誊写法诀,瞥了一眼天光。
曦元照在她身上胡闹太久,也该结束了。
曦元照果然去找了吃食。
天魔之隙昏暗污秽, 处处是魔物和幻境。不知小凤凰去了哪里,竟然真的找到了不少干净的灵果,还有一盒子寒玉匣。
月清河见她回来, 拿着熟悉的寒玉匣, 心下一动, “你带了什么?”
曦元照瞥她一眼,得意道:“你一定猜不到。”
她卖关子, 月清河却不接话, 曦元照等了半晌, 不耐烦地自己打开了。月清河一见, 果然是一片雪白的鳐鱼。
月清河一时无言,曦元照已经捣鼓着什么,又唤出来一架傀儡。她倒是知道自己控制不住火灵, 亲手去碰这些东西定会将它们化作飞灰。
月清河故意挑剔道:“你的傀儡看着不太干净。”
曦元照哼了一声, 神色间暴躁不耐,手上却取出一瓶无尽水,对着那木呆呆的傀儡兜头浇下去。直把那傀儡磋磨得几乎闪闪发光。
她再取了一些物件,挑挑拣拣, 拎出一柄药鼎,几只布阵用的玉碟, 同样兜头浇下去,其手法简单粗暴,真的将那些器具洗得闪闪发光, 找不出一点痕迹。
月清河:……
本是想拖延一番时间,给这小凤凰找点事做, 没想到她竟然能耐着性子。
曦元照恶声道:“这些东西进了我的储物就没有动用过,如今用灵泉洗了个遍, 行了吧?”
月清河勉强点头,又强调道:“鳐鱼烹饪最要火候,从前王宫中也只有御厨做得好。你若不能做好我不会入口。”
“你……”曦元照气道:“我从前可没有亲手为你做吃食!”
月清河哼了一声,“你不行便放我出去。”
曦元照咬牙,“等着。”
小凤凰手下一阵动作,那本来应当用于对战的傀儡动了起来。它锋利的爪子收回,洗得发亮的手取出那片雪白的鳐鱼,咔嚓咔嚓利爪挥成虚影,一片片鱼肉落在玉碟。
曦元照抬手取出无尽水,注入那个巴掌大的小药鼎。傀儡取出火引点在药鼎下,煮起了鳐鱼。
月清河一时无言。即使她如今存心要给曦元照找事做,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凤凰做吃食是认真的。
曦元照一番动作,见她细细地盯着那药鼎,将那几个灵果洗了盛在盘